“柴崎先生也一樣。”
那位實習期的護士目光復雜,“他的辦公室和高橋先生緊挨著,昨天一位患者去世后,那個人的兒子帶著很多人……”
旁邊的前輩立刻皺眉攔住她,明顯嫌得她說的太多。
因此,事情的前因后果,荻野慶沒能聽到。
不過有過類似經歷的他,一瞬間就明白過來發生了什么。
他的負面情緒一下暴漲,其中有一分心虛,剩下的九分鋪天蓋地全是憤怒。
——他氣那幾個病患無理取鬧,也嫉妒他們輕易就能遇到頂尖的醫生,自己卻付出了三十年的壽命,都沒能見到。
當然,最令他憤怒的,還是因為這群人的無理取鬧,導致沒人給他的孩子動手術了!
如今,這家醫院中兩個頂尖的醫生都已經倒下,剩下的那幾位,和米花市立綜合醫療中心的醫生水平也沒差多少。那他再一次重生來到這里,還有什么意義?!
被荻野慶嫌棄的醫生站在旁邊,心里發虛。
雖然他看著年輕,但在校期間一直成績優異,工作的這五六年里,也獨立完成過許多臺手術,積累了無數經驗,絕對有主刀的資格。
昨天,救治完被毆打的前輩們,年輕醫生也被現實上了血淋淋的一課,知道不是所有患者和家屬,都能看懂他們的努力。
有的人只看結果,放在醫術界能當得起九十分的手術,在他們眼里,卻是需是要把答題人扔上絞架的0分。
想到這,又看了看明顯十分暴躁的荻野慶,年輕醫生咕咚吞了一口口水,很想說你要不別讓我做了……
但患者當前,怎么也沒有把人拒之門外的道理,心里天人交戰了一番,他還是只能硬著頭皮,小聲建議:
“患者情況不太樂觀,要動手術的話,最好盡快。”
“……不,不用你做。”荻野慶看著他毫無閱歷的臉,反復告誡自己不到最后關頭,決不能放棄。
這家醫院不行……那就換一家,東京一定不止有一家好醫院!
然而,第二家,第三家……
院里出色的醫生,居然都有類似的遭遇。
荻野慶走過一家,就失望一次,他近乎機械化的尋找著,終于在第四家醫院,找到了一位躲過一劫的醫生。
這人算不上出名,但技術據說十分靠得住。
只是,不知是時間耽誤的太久,還是病情真的已經惡化到成了絕癥——最終擺在荻野慶面前的,又是那具令他難以接受的尸體。
荻野慶一言不發的癱到地上,他今天膝蓋著地的次數,比之前的一輩子加起來都還多。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寂靜下來,他木然的抬起頭。
果然,眼前又一次出現了那個不知來路的年輕人。
“為什么?”,這次,荻野慶沒再一照面就撲上去哀求,而是死死瞪著對方:
“不可能這么巧,不可能所有醫院的頂尖醫生,都正好被患者襲擊了!你干了什么?!”
年輕人沒有在意他的態度,而且看他那悠然的模樣,似乎也不怕被打。
他只是靠在椅背上,不緊不慢的開口,解釋道:“想讓整個世界的時間精確倒轉,需要有一個不變的錨點。”
荻野慶一愣。
不變的錨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