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厄目光復雜地看了李澤軒一眼,然后將視線轉到追風劍修長、冰冷的劍身上,拿,或者不拿,戰,還是不戰,渡厄的心里此刻是真正地展開了天人交戰!
許久之后,渡厄長嘆了一口氣,他手執佛禮,微微躬身道:“阿彌陀佛!侯爺,貧僧并非不識好歹之人,天龍教本來就氣數已盡,在貧僧被抓之前,朝廷便已破解了天龍教在長安城的全部部署,因此即便貧僧沒有被抓,天龍教落敗也是早晚的事情,今日若不是侯爺肯收留貧僧,貧僧現在恐怕應該被皇帝陛下下令殺了!
話說起初被抓之時,貧僧的確有在心里怨恨過侯爺,但是今日太子殿下的寬宏大量和長樂公主的善良純真,讓貧僧簡直自慚形穢,貧僧如今能活著從大理寺出來,已是受了侯爺莫大的恩惠,如何能繼續怨恨侯爺?
再則,貧僧身為出家之人,卻窺不破生死,已無顏面再回密宗。似貧僧這般貪生怕死之輩,又有何資格能與侯爺對陣決斗?還請侯爺收回寶劍!貧僧愿意向佛祖起誓,永世效忠!若有背叛,永墮阿鼻地獄!阿彌陀佛~!”
“身為出家之人,卻窺不破生死”,能把貪生怕死說的這么清新脫俗,渡厄也算是獨一份了!當然,渡厄現在能堂堂正正地說自己是貪生怕死之輩,這便說明他已經非常清晰地認識到了自己,今日的渡厄,已經大不同于以往了!的確像是大徹大悟了!
“好!你可想好了?這樣的機會一旦錯過了,可是再也沒有了!”
李澤軒頗為詫異地看了渡厄一眼,然后用略帶蠱惑性的語氣說道。
“阿彌陀佛~!貧僧心意已決,還請侯爺收回寶劍,貧僧愿意當侯府家奴!”
渡厄單手執劍,另一只手執了一個佛禮,躬身道。
李澤軒定定地看了渡厄片刻,然后伸出手接回追風劍,然后一臉鄭重道:“既然你選擇當家奴,那便好生當侯府的一家奴吧!其他地方的家奴,大都地位低下,但侯府你不用擔心,本侯的家人從不為難下人。
你若用心替本侯做事的話,三年之后,本侯就還你自由身,那時候你若想回天竺,本侯會給你一份豐厚的盤纏助你回去;若你想留在大唐,本侯也會給你一個體面的身份,讓你繼續生活在大唐!
但你日后若是還記掛著昔日的恩怨,背地里使陰招,那休怪本侯不客氣,到時候本侯會讓你真正的生不如死!明白嗎?”
“明白!貧僧明白!”
渡厄連忙興奮地點頭,道。
三年便有可能重獲自由,聽到李澤軒這樣說,渡厄頓時就感覺選擇當家奴這條路好像沒有那么糟糕,畢竟他之前可是犯了死罪的,如今不僅保住了性命,還有可能得到自由,這讓渡厄如何能不興奮?
其實李澤軒只擔心渡厄在背后耍陰招,并不擔心渡厄會偷偷逃跑,因為家奴即奴隸,自秦漢以來,便存在著四種戶籍制度,貴籍,良籍,賤籍,奴籍,其中地位最低下、下場最為凄慘的莫過于奴籍,一旦賣身可能就是一輩子的奴籍,除非主家開恩,舍得給官府一大筆錢給你贖身,但這種情況一般是不存在的。
被列為奴籍的人,就徹底成了主家的附屬品,不僅可以被隨意贈送,主家也可以隨意打殺,基本上相當于是私人的財物,形同畜產,法律地位跟牛馬豬羊是差不多的。至于奴隸私逃,那可是重罪。
在這個戶籍森嚴的時代,奴隸私逃一般是很容易被抓住的,一來這個時代交通不發達,百姓們的活動范圍都很局限,一般哪個村要是來了個外地人,村民們很快都能知道;二來,百姓們如果想要去外地,事先都要憑借戶籍去官府辦理路引,如果沒有路引的話,很有可能在各個關要路口就被官兵抓了!
逃跑的私奴一旦被抓住,那下場可就太凄慘了!
所以被李二打入奴籍的渡厄,現在離開了李澤軒將會在大唐寸步難行,而李澤軒所要擔心的,只有渡厄會不會背叛他的這個問題罷了!
通過方才的一番試探,李澤軒已經暫時相信了渡厄已經放棄了報仇決心,當然,僅僅憑借這個試探就讓李澤軒徹底放下對渡厄的戒心那也是不可能的,隨著以后的相處,李澤軒肯定會對渡厄再慢慢考察的!
至于那個三年之約,他倒是沒有欺騙渡厄,有時候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更能提升下屬的忠心不是?
“好了!本侯暫且相信你的忠心,咱們回府吧~!”
李澤軒收起追風劍,含笑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