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利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盡管唐儉分析的十分有道理,但他心底仍舊有幾分不安,畢竟眼下這是他以及他麾下十幾萬將士能夠突圍出去的唯一機會,他們為此可謂是靜心籌謀,好不容易才等到了這么個結果,若是因為他的一番“私心”而徹底葬送道掉,他一輩子都難以心安,可是他一想到他那最疼愛的兒子……又想到如今草原局勢微妙,理論上來講,夷男和其余鐵勒諸部自然不會愚蠢到將兵力浪費在和他硬磕上……
內心遲疑、掙扎了許久之后,突利終于下定了決心,他抬起頭,目光堅定道:“莒國公慧目如炬,一眼就看出了夷男的奸計,本汗佩服,多謝莒國公為本汗指點迷津吶!本汗這就找個理由回絕了咄摩支!”
說罷,突利向唐儉鄭重地抱拳一禮。
或許在唐儉初到草原之時,他對于唐儉這個文文弱弱的糟老頭子的確抱有輕視之心,畢竟當時于他而言局勢如火,他手下的人馬隨時都有可能被頡利給覆滅,他可不認為區區一個唐儉能夠改變什么。但時至今日,天降寒霜預言成真,草原民心惶惶、流言四起,鐵勒諸部趁勢起兵反抗頡利,這一切的一切,都因唐儉而起,原本一盤死棋,貌似已經完全被唐儉給盤活了,突利即便嘴上不說,心里對唐儉也逐漸敬重和佩服起來!
今日唐儉更是變相地救了他兒子一名,這一禮,突利認為唐儉完全當得起!
“使不得!使不得!”
唐儉連忙擺了擺手,錯開身子,沖突利笑著道:“可汗客氣了!等到了大唐之后,你我皆是朝中同僚,又何須這般客套?”
“同僚……”
突利聞言一怔,隨即呵呵大笑起來,道:“呵呵!莒國公此言有理,離開草原之后,你我就算同僚了!等到了長安之后,什缽苾定要和莒國公好生喝上兩杯~!”
不知不覺間,突利對唐儉的自稱,已經由“本汗”,變成了自己的名字,這也說明了突利已經將唐儉視作朋友!
“呵呵!到時候一定不醉不歸!”
唐儉呵呵一笑道。
突利心知咄摩支那邊不能耽擱太久,于是便向唐儉告辭,快步來到中軍大帳,剛到帳外,就聽見賬內傳來咄摩支不耐煩的聲音:“倪屬將軍,小可汗到底何時能給個答復?我家酋長還等著我回去復命呢!”
“快了!快了!這么大的事情,可汗和世子肯定要好生商量一番,你著什么急?”
這是倪屬拓的聲音,他也有些不耐煩,因為在突利回來之前,類似的話,他已經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
倪屬拓本來就是個一點就炸的暴脾氣,若是換做其他人這么催他,他早就一嘴巴子抽上去了,但眼前這人是咄摩支,是夷男的侄子,他若是把人給打了,夷男那老家伙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他們這些人能不能逃出草原可就難說了!
所以縱然心里十分不爽,但倪屬拓一直都在強忍著,心里老難受了!
“不行!酋長限我一個時辰之內回部落復命,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我要去找小可汗當面問清楚,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他得立刻給我一個準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