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上一次看到白亦非會心的笑容已不知過去了多久,在幻玨的記憶中,還是他剛剛突破玄冰訣第三重境界的時候。
如今的白亦非逐漸變得孤僻,妖異,囂張,且強大。
似乎,換了一個人。
想到這,幻玨有些自嘲的搖搖頭。
自己還以為自己能改變一切,其實什么都改變不了,在這個朝綱崩毀,弱肉強食的世界里,弱小才是真正的原罪,或許等到下一次見面的時候,白亦非就已變成后世那個皚皚血衣侯了吧?
幻玨轉過身去,遙遙望了一眼城門外的世界。
有幾分期待,也有幾分恐懼。
輕輕一夾馬腹,聽著耳畔清脆的馬蹄以及身后傳來的吱嘎吱嘎的吊橋拉起的聲響,那廣闊的世界似乎在向他招手,而在他的身后,雪衣堡在向他告別,白夫人在向他告別。
還有,白亦非。
一行清淚劃過眼角,下一刻便已隨風消散。
。。。
春風似乎很得意,但馬蹄疾不疾幻玨就不知道了。
因為在秦國與韓國國土交界的地方,還沒等幻玨開開心心的跨國出境,他便被駐守在該地的秦軍斥候攔了下來。
最后人沒事,馬被扣了下來。
這年頭兵荒馬亂,尤其是各國邊境更是劍拔弩張,如今仔細一想,幻玨非但不惱,反而還隱隱覺得有些慶幸。
畢竟還是小命重要,若不是看在他只是一個孩子的份上,那群秦軍斥候隨便給他安一個敵國斥候奸細的名號,一對一幻玨自詡不慫,但一群人圍攻上來,就他現在的水平鐵定歇菜。
此時衛鞅早已變法完成,根據秦律的嚴苛,能夠這般輕而易舉的進入秦國,已經殊為不易了。
走在秦國涇陽的街頭,幻玨心中有些茫然。
這一路走來,幻玨對那個影響了華夏千秋萬代的衛鞅,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這貨屬實哈皮。
原本在歷史課上,幻玨對這位協助秦國橫掃**,影響華夏數千載的商鞅大人還頗有些崇拜,而等他親歷秦國的風土之后,幻玨對這貨便再無一絲好感。
其實身份證并未現今才有,早在戰國時期,商鞅在秦國變法時,便發明了照身帖——由一塊打磨光滑細密的竹板制成,上面刻有持有人的頭像和籍貫信息。
這思想,夠超前吧。
在秦國的這個時期,打尖住店時,照身帖必不可少,如果沒有或者忘帶了。呵呵,那抱歉,一律當作黑戶,甚至以敵國奸細論處。
當年衛鞅犯事后易容逃亡,半夜乏困想要住店,結果店主一伸手——“先生,可有身份證啊?”
這時衛鞅才想起:為了便于征稅抽丁,制止流竄作案,當年他發明了秦律中的戶籍制度。規定不得自由遷徒,確需外出的,必須向所在村鎮申請,得到批準,核發了證明才能出行。
被查獲沒有照身帖的,一律視為盲流送西北邊區勞教或送黑磚窯當苦力、終生為奴。
那時衛鞅腦子也算靈光,連忙掏出一捆鈔票:“兄弟我忘帶照身帖了,還望先生通融通融。”
哪成想店主冷冷一笑:“想釣魚執法是吧?就算你真的忘帶照身帖,那我也不敢留你,勞資家大業大,可不想鋃鐺入獄,你要怪就怪那個哈皮的商君吧。”
那時衛鞅是怎么想的幻玨不清楚,但他可以肯定的是,當時衛鞅絕對想抽自己一個大耳刮子。
當年看到這件事的時候,幻玨多少還有點幸災樂禍,誰知如今這坑爹的秦律落在了自己身上,幻玨現在是想哭都哭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