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委屈:“為什么踢我?”
“你再碰我一下試試?”白玥的聲音從前面傳來,像把雷霆含在嘴里。
“前面出什么事了?”張昀問。
“四個岔路,我們怎么辦?”白玥反問。
張昀猶豫,看來日軍利用盜洞修建了完善地下水系統。這個情況之前沒提到,哪條路才是安全的?
“分頭行動。”他說,“鉆出去的時候注意觀察。”
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命令被迅速執行,張昀選擇了最靠左的位置,這條管道不知是不是被廢棄不用的,里面倒也干凈,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只是管道越行越窄,到后來僅僅窄得只能允許你側身通過。
就在張昀猶豫著是不是退出來的時候,忽然發覺頭頂隱隱透下了燈光。
※※※
“バカ!(日語:混蛋!)”
浴室里,伊藤惠恨恨地一掌拍在墻面上。
頭頂的花灑噴著細膩的水流,落在她牛奶般白皙的肌膚上,水珠不斷地沿著姑娘玲瓏有致的線條滾落。伊藤惠狠狠地抹了把臉,讓自己愈演愈烈的怒氣漸漸平復下來。
就在剛剛,她和一個飛行員狠狠打了一架,這會跑來浴室就是想洗個澡放松一下心情,否則她實在不確定自己的理智會不會就此斷線。
說心里話,伊藤惠一點兒也不覺得把所有的俘虜統統處死是什么明智的決定——那條戰備路是整個機場的生命線,萬一被支那人破壞,沒有俘虜誰去維修?再去抓嗎?可現在已經沒有支那人敢來后山了,到前山的村寨抓人又勢必暴露機場的位置……
難道要坐視補給線被切斷?
伊藤惠記不清自己究竟和上頭反應了多少次,可柏木還好說,佐藤就不干了。
“私たちは捕虜を養う余分な食糧がない(日語:我們沒有多余的糧食養戰俘)。”
他總是這么回答。
可伊藤惠并不這么認為:她親眼見證過這些支那人頑強的生命力——哪怕就是吃草根樹皮他們都能活得下去,伊藤惠不覺得食堂里每天倒掉的食物殘渣會養不起這些俘虜。
為了這個問題,她和佐藤大佐爭執了幾次,結果今天回宿舍的時候就被第一中隊的飛行員堵在了通道上。
軍隊里的斗毆屢見不鮮,但“下級VS上鋒”的情況還是第一次見,并且不知道為什么,明明就是人流極大的宿舍走道,整個過程卻偏偏沒有任何人出面干涉,似乎是佐藤大佐有意縱容屬下冒犯。
他們太小看伊藤惠了。
小看地結果就是那位飛行員被送進了醫務室,而伊藤惠……
她撫摸著身體上青一道,紫一道地淤痕,忍不住蹙起了眉頭。
但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聽到浴室里傳來一個異響。
伊藤惠扭過頭,可空蕩蕩的浴室里除了蒸騰的水霧,什么也沒有。
難道聽錯了?
她這樣想著,正打算放棄搜檢,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
這一回伊藤惠發現了,聲音來自于地面,因為就在她身邊,地面上的下水格柵被挪開了,緊接著從里面鉆出了一張臉來。
一張男人的臉……
一張屬于張昀的臉。
伊藤惠一下子呆住了,她怎么也沒想到,竟然會在這里見到一個金發碧眼的白種人。
張昀也呆住了,他鉆出來的時候認真聽了一下,確定上頭沒什么動靜才冒的頭,結果居然就碰到了人……
還是個女人……
還是以這種方式碰到的。
兩個人就這么呆呆地對看,一時間全都忘記了反應。
但下一秒,幾乎同時地,兩個人不約而同地都想起來自己該有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