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企業號”的艦島指揮室中,第16特混艦隊的斯普魯恩斯同樣在焦急地等待著。
他在等待偵察機地回報。
雖然已經破譯的密碼向艦隊揭示了日軍地動向,然而具體地位置依然要靠偵察。
并且對于斯普魯恩斯來說,他還有另一項重要的任務,那就是……
“我們必須要耐心。”
他迎著下屬們質疑地目光費力地勸說著,但顯然沒什么效果。
這一點雷蒙德·斯普魯恩斯心知肚明:他原來指揮的是巡洋艦。并沒有航空母艦的指揮經驗,這也難怪屬下們質疑他的能力。何況這支艦隊是哈爾西一手帶出來的,“戰斗、戰斗、再戰斗”才是他們的座右銘,而不是“等待、等待、再等待”。
“我不明白,將軍。”參謀斯特汀中校向前跨出半步問道,“按照計劃,日機一旦開始攻擊中途島,我們就要起飛轟炸他們的航母,您還在等什么?”
這是個四十多歲的人物,擅長戰術理論和辯論,屬于參謀型的軍人,總是予人尖銳刁悍的印象。
“等偵察機地報告,中校。”斯普魯恩斯回答道。
這一點大家都知道:早在今天早上6:30分,中途島方面就派出了“卡塔林娜”式偵察機搜尋海面,但遲遲沒有結果。
可日本人已經開始攻擊中途島機場了!
按照計劃,他們應該出擊了!
“將軍,不是我質疑您的謹慎,然而現在我們已經沒時間再等了!”斯特謙恭有禮地說道。
然而無論多么客氣的說辭,被咄咄逼地語氣說出來的話,還是徹底泄露了他對年輕指揮官地不信任。
這一點斯普魯恩斯也聽出來了,但他依然在耐著性子。
“冷靜點,中校。”他溫言安慰,“相信我,我和你一樣急著教訓日本人。可沒有偵察機的報告,我們無法確認日軍艦隊的位置,所以必須蟄伏待機。”
“可我們有雷達,”斯特汀指著雷達屏幕,“它已經揭示了日軍的方位,不是嗎?”
斯普魯恩斯嘆了口氣:“雷達是會騙人的……別忘了珍珠港的事!”
他說的是位于歐胡島北部的雷達站把日機誤認為從大陸來的B-17轟炸機的事。
所以……
“很多時候我們更應該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不是機器。”
“將軍!”
“雖然我沒有指揮過航母作戰,但我也大概知道它的游戲規則,飛機一旦出去就很容易暴露我們自己。”
……
艦島中的爭執還在繼續,面對下屬激烈地指責,雖然斯普魯恩斯語氣溫婉,但卻寸步不讓。
他依然記得在海軍醫院,自己從哈爾西將軍的手中接過指揮棒的時候,他對自己提過的話:
“如果說戰列艦之間的交戰是拿著雞蛋互砸,那么航母之間的交戰就是拿著幾十個錘子互相丟。你的錘子一旦丟出去,如果不能打到對手,那么你就等著挨人家的錘子吧。”
……
的確,丟出錘子后的航母不但處于防御最脆弱的時候,而且錘子的軌跡也會撕破你所有的偽裝。
所以才不能不謹慎。
“可中途島怎么辦?”另一名作戰參謀問道,“它們只有100架陳舊的戰斗機,恐怕頂不住日本人地攻擊。”
他叫佛格?艾爾拉赫,也是哈爾西將軍手下資歷最深的參謀,不論是實際作戰或軍事行政,都具有豐富的知識和經驗。此前他一直隱忍不言,但現在終于忍不住了。
斯普魯恩斯沉默了一會:
“上帝會保佑他們的。”
這是教科書版地“棄子”代名詞,顯然這種祈禱不會帶來任何安慰。
它只會讓人憤怒。
事實上斯特汀就在憤怒,憤怒于這個什么都不順的一天,憤怒于自己的無能為力。憤怒使他控制不住地猛拍桌子,憤怒也使他忘記了軍人應有的禮儀:
“看在上帝的份兒上~!我們必須做點什么!”
他的口水幾乎噴到了斯普魯恩斯的臉上。
“中校先生,”斯普魯恩斯只得提高了語氣,“日本艦隊遠比我們強大,一旦攻擊落空我們反而會遭致更猛烈地反撲!你的盲目出擊只會導致更多地傷亡!”
這個理由正確得讓人絕望。
事實上這糟糕的一天一直讓人絕望:日本人的飛機來得比預計中地要早,所以本該埋伏在云層里伏擊它們的中途島陸基飛機只好倉促起飛;而早該發現日本艦隊的偵察機也遲遲沒有消息,一切似乎都超出了計劃。
這種變數對于優勢中的日軍或許還能容忍,可對于劣勢的美落來說就很致命了……
開局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