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艙里,到處都是熊熊燃燒的大火,這架“無畏式”之所以還能支撐在這里,全都是由狼狽不堪的少校在堅持操縱著。
貝斯特全身是火,滿唇白沫,他又瞥了眼儀表盤。那里釘著的照片上,妻子正甜甜地笑著,微微揚起的嘴角仿佛正在和他說:
“你一定要回來!”
“對不起。”貝斯特在心里默默地向妻女訣別。
誰讓他是軍人呢?
身后那架“零式”準確地火力正一下一下地撕裂著他的機體,企圖阻止他自殺式地攻擊。
貝斯特帶著輕蔑地態度嘲笑著對方的努力,他看了看四周,那些燃燒的炮彈宛如黑暗中猛虎的眼睛,在他頭上繞成一個圈;他又抬起頭,英雄在遠處的煙塵中隱隱望見了死神的髑髏,其大無比,向他逼近并注視著。
破爛的飛行頭盔下,貝斯特淡淡地笑了。
被煙熏黑的嘴角,扯出了一個嘲諷地意味,襤褸的防護服中,也挺直了鮮血四溢的身軀。
狼狽不堪……
卻雄偉絕倫。
即使炮彈構筑的火網,正在自己的軀體上,宛如兇惡的劊子手一般剮出大大小小的碎片。
機尾被打掉了!就像一根火柴般,被看不見的巨人折成了兩截……
不要緊!還能保持飛行!
發動機被炸裂了!寶石般的金屬和塑料碎片向著四周的空間迸飛開去……
不要緊!還可以用慣性!
只要還能夠前進,只要還能夠飛!哪怕起火的駕駛艙已經用熾焰灼焦了手指……
也無所謂懼!
儀表盤上,所有的指針都在發了瘋一般地旋轉著……距離已經很近了,近得可以清楚地看到那閃爍著死亡之光的艦炮了!那吞吐的火光那么地炫目,就像是一個得意忘形的對手,在向他宣示著死亡的圣旨。
皮膚,已經因為過度地灼燒,而融在了操縱桿上,喚醒了早已麻痹的神經線,把鉆心的劇痛送入了大腦……
但是,寫滿堅毅的臉龐,連眼角最輕微地抽動,也沒有!
因為不要緊……
他還可以前進!哪怕用的只是殘破的機軀,也可以堅定不移地前進!
身后的那架“零式”仿佛發了瘋一般的地拼命把子彈砸向他早已殘缺的機體,企圖阻止這個瘋狂的人類;而那艘航母上的艦炮,機炮也全都轉了過來。
但貝斯特依然在前進!
前進!
※※※
伊藤惠追在貝斯特的后面,覺得自己簡直要瘋了。
自己明明每一炮都準確無誤地命中了,明明它也爛得像塊破布了,可就是怎么也掉不下去。
這可怎么辦?
眼看著它就要撞上“赤城號”了!
“騰原君!松本君!火力支援~!”伊藤惠沖著無線電喊道。
滯留在高空中的“零式”圍攏俯沖了下來,不僅僅是騰原和松本,其他的護航戰斗機都注意到了這危險地一幕,于是各式各樣地火力更加兇猛地向著貝斯特傾瀉,甚至就連那些防御高空的機炮都轉了過來,把火力集中在這架行將報廢,卻怎么也不肯散架的飛機上。
200米、100米、50米……
日軍的炮火已經近乎瘋狂了,誰都知道這一撞意味著什么。無數地火炮歇斯底里地地拼命把炮彈砸向那早已殘缺的機體,企圖阻止這個瘋狂的人類了!
但他依然在前進!
40米、30米、20米……
阻擊已經變成了搏命,炮手們圓睜的眼睛嗜血而猙獰,但卻掩飾不住其中愈加濃烈地恐懼。
10米、8米、6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