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躺在搖椅上,看著天一點一點的放亮,然后慢慢的沉沉睡去。
之后的一天很是平靜,微風吹拂,暖陽不燥,沒人打擾蘇然的安靜,也沒人再來找蘇然說什么漫長的故事。
也不會有人來買什么血琥珀。
似乎都在等著那個時間的到來,都在享受這難得的片刻安靜。
勾勒海在等,蘇然也在等。
姜落花也在等。
將近黃昏之時,蘇然才醒來,伸個懶腰,馬上就要日落,不能忘了關門。
蘇然看著手里的半塊井玉,其內有著一條條的絲線如血管脈絡神經一般交纏縱橫。
有流光如水在其中流淌,如血液流動,充滿活力,透著磅礴的生命力。
這井玉之內的,也許并不是五千年的壽命,而是什么一個人。
精怪化人,并不稀奇。
蘇然見過的奇怪事情實在太多了,上下雜貨鋪最不缺的便是怪誕離奇的故事和來來往往的奇怪的人。
最簡單的例子,朔風就是一條青蛇所化。
一般那都是活物,有生命,有活力,也有壽命。
就算是火山櫻,也是一顆有生命的樹,在還魂湯的作用下,化為人形。
但是,如姜落花這樣的井玉,死物化為人的情況,實在是很少。
勾勒海說井玉就是姜落花,是有些不可思議。
雖然勾勒海沒有說謊,但是,姜落花是否會對勾勒海說謊呢。
若是姜落花的話完全不可信的話,那么蘇然的那些猜想,就將再打上問號。
將井玉放在手心,沒有一點溫暖的感覺。
五千年的壽命,磅礴的生命力,卻是讓自己生不出半點溫度,或許,還真的不如一個普通的人。
就在此時,許久不見的李流云走了進來。
“就你這樣,東西都掉光了不知道。”
蘇然輕笑,“李大美女,可是不愛開玩笑的,今天看上去是滿面春光。”
李流云還是淡淡的笑,如那山間的一縷清風,溪邊的一朵青白小花。
“牢頭前輩讓我來找你,說你有時間的話,去他那里一趟吧。”
牢頭前輩可是許久都沒有找蘇然了。
而且,牢頭前輩是那種很神秘的存在,一般沒事的時候,是絕對不會找蘇然的。
如果找蘇然的話,不是有什么重要提示,就是有事情要蘇然幫忙。
“有時間再去?那就是不緊急了,好,我會去的。”
李流云點頭,看到了蘇然手中的井玉,眼中有光。
“你喜歡?”
李流云不客氣將井玉拿在手中端詳片刻。
“好美的玉,可惜,終究是殘了。”
“那你說說,它是自己殘的,還是外力迫之。”
李流云看著手中的玉,慢慢的撫摸而過,那樣子,似乎不像是在撫摸一塊玉,更像是在安撫一個人。
一個受傷的人。
“世間萬物,本就無法完美,不管是人還是物,天生都是希望自己完美的。”
“別說什么殘缺的美,不完美也是一種完美,那都是騙人的鬼話。”
“若是有可能,又有誰愿意殘身而活,殘缺存世,若是有可能,誰都想變得完美無瑕。”
李流云的眼中有光,一種讓蘇然覺得熟悉又新奇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