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頭枯黃的頭發猶如雜草,臉色蠟黃,雙眼暗淡無光,空寂的眼神沒有一絲生氣。
“小兄弟,過來喝碗熱乎的魚湯吧”,一個身穿破舊圍裙的中年婦女掀起布簾,探頭說道,眼中露出善意。
“山子,快把這碗魚湯端給叔叔”,那豪爽漢子看到那人影未動,吆喝一聲。
“好嘞”,一個約莫七八歲的男童從那布簾后沖出,手中端著缺了一個口的大碗,碗里是大半碗魚湯,一層層薄薄的油脂漂浮在上面,還有兩個細碎的蔥花,冒著絲絲熱氣,更有一股清香撲面而來。
“叔叔,快趁熱喝吧”,男童將手中大碗遞出,輕聲開口道。
那人影聞言似乎顫了一顫,伸出干瘦枯黃的手臂顫巍巍的接過,亂發中似有一雙眼睛微微一動。
豪爽大漢見狀搖搖頭,向男童招了招手,男童立刻會意,跟著豪爽大漢進了屋去。
“山子,一會你叔叔喝完魚湯記得再拿幾個饃饃送去,唉,也不知你叔叔為何始終不肯進屋”,豪爽男子眼中露出一抹苦笑,接過妻子遞過來的饃饃和魚湯,大口吃喝起來。
一會他還要出海打魚,心中不由感嘆,如今這世道,不努力只有餓死,只有拿命去拼,養活一家老小,豪爽漢子看著妻兒,眼中露出欣慰。
屋外臺階上的那人慢慢伸出一只手,顫巍巍端起盛放魚湯的大碗,可剛端到嘴邊,似乎手中無力,那碗從手中滑落,“啪”的一聲,碎了。
那人伸出雙手顫抖放在身前,凌亂的頭發隱約可見刀削般的輪廓。
他是陸楓,曾經叱咤四海修真界,一人鎮壓合歡宗,腳踏亂魔海邪宗的陸楓,只是如今的他,虛弱的連端起一只碗的力氣都沒有!
這是他在這凡人人家待的第三天,那一日,陸楓被那水柱卷起,飛出千里之外,落在海中,直到后來被一艘外出打魚的漁夫所救,帶回了這里,方漁村。
天色漸漸亮了,豪爽漢子已經出海打魚,臨行時還不忘讓陸楓進屋,陸楓微微搖頭拒絕了。
村里人漸漸多了起來,陸楓緩緩起身,顫巍巍向海邊走去,像一個病入膏肓的老人。
路上不時碰到一些村里人,即便陸楓此時不堪入目仍對陸楓露出善意微笑。
“傻子,瘋子,嘻嘻”,一群黃笤小兒從陸楓身前跑過,不忘回頭露出鬼臉。
“小兔崽子,都給我閃一邊去”,一個粗壯的中年婦女站出,一手掐腰,一手指著那群小兒怒斥道。那群小兒頓時一哄而散。
“小哥,別介意,他們都只是孩子,調皮不懂事”,中年婦女回頭,看向陸楓,撓了撓后腦勺,不好意思道。
那群孩子中有三個都是她的孩子,身為人母卻管教不嚴,在這民風淳樸的村子里,不由感到一股難堪。
陸楓擺擺手,沒有開口,繼續向前走去,一步一挪,不時響起陣陣咳嗽聲,腳步更加蹣跚。
“唉,可惜了,好好的一個小伙就這么毀了”,中年婦女搖搖頭,心中嘆息,看向陸楓背影的眼中帶著深深同情。
陸楓依舊低頭行走,不時停下,歇息一番,直到日上三桿才漸漸靠近海邊。
此時大海正是漲潮之時,一**的海水不斷涌來,又逐漸退去。
陸楓怔怔望著大海,眼中罕見露出一絲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