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4000米,一切顯得很安靜。
斷斷續續的地震持續了十多分鐘,整個武器研究院損失慘重,一開始還能聽到紫地精的哭聲和塔夫曼碎碎念損失經費的嘀咕聲,但后來他們也不出聲了,大概是不忍直視了。
再往下走就是生物研究室里,這里的畫風和上一層截然不同,是一個標準的室內空間,黑暗又壓抑,到處都是緊閉的閘門,生化危險品的符號充斥每一個角落。
但除了這些極具科技質感的一面,這里還有許多十字架的圖騰,殿堂一樣的臺階,許多門扉也被修筑成了圣意的拱券狀。
透過一些玻璃房間,能看到房間陰暗角落的刑具,那可不是給人形生物用的刑具,是給野怪用的。
地下3000—4000米,不同于多倫特那種溫和的現代文明與宗教藝術結合,而是更為深層次的兩種時代碰撞,黑暗,與更黑暗,血腥,與更血腥。
在這個深度,安娜也終于宣告掉隊了,她掉隊的原因是終于受不了輻射了,呼吸已經搖搖欲墜,周圍的環境似乎也對她產生了些影響,出現了幻覺作為LV1,體質就是這么虛弱。
交掉所攜帶的秘寶之后,她也躺入了一個醫療室的營養瓶中。
長達兩小時的精神壓力后,終于來到了這個深度的盡頭。
一個飄散著寒氣的避難所內,一扇凝結著冰渣子的閥門躺在地上,像是多年都不曾打開的冰窖,溫度計上顯示當前溫度是零下-10℃。
“休息一下,等一下再下去。”莉萊說道,在這個冷藏室一樣的避難所內摘下了頭盔,甚至脫下了防護服,呼吸一口久違的舒爽空氣,像是又回到了蘭霜堡的森林里。
打開這層冰渣門,就是4000米—6000米的機械墳墓,唯一被紫地精提示為危險的地區。
即使隔著一扇厚厚的閘門,也確實能感受到紫地精所描述的這份危險。
停尸間一樣的溫度正絲絲地從地上冒出,凍結了整個避難所。
尚存的七人也立刻解除了一身厚實的防護服,紛紛擁抱冷空氣,攜帶的冰箱打開,瘋狂補水,緩和在武器研究所蒸發掉的水分,在【恒溫光環】的作用下,這個寒冷的空間相當舒適。
“這就地下4000米了,感覺可真刺激啊。”【幻想魔術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有意說地很輕松。
“要是再來波地震,把我們都埋在這了,那肯定永生無法見到天日了吧。”【馴獸師】也向對方拋出了一罐啤酒,雖然莉萊命令禁止帶酒,但沒想到他們一開始就藏好了。
八個小時內,又有四千米的厚度盤壓在了頭頂,就好比有人站上高處總會想象地震來臨,腳下的土地分崩離析,在反向四千米的地帶,也難免想象地表塌陷,萬噸重量傾軋而下。
這種想象如同生物自我保護的本能,激發恐懼,讓自身遠離這些危險的地方。
五位隊友的相繼掉隊,也給人一種不安惶恐,就像那些經典的探險故事,或者鬼屋故事,團隊中的成員一個接一個消失,誰也不知道下個會不會輪到自己。
莉萊嘿咻一聲,如釋重負一樣坐靠在了墻壁上,燒灼的神經線也終于得以冷卻
終于有空仔細捋一捋信息量,整整4000米深度的信息量。
首先是皇帝的畫作,現代藝術主義的手法,相較這種創作技法,畫作本身所透露出來的焦慮情緒都顯得不重要了。
皇帝就是教母......這個想法很自然地產生。
這是最偷懶的答案,用這個答案倒推的話,一切就都能解釋了。
超前的科技,戰略眼光,繪畫理念,一切都不屬于這個時代,也都不屬于這個世界,毫無疑問教母就是這么一個人。
但它大概率只是一廂情愿的答案,教母和皇帝,與其說是同一個人,倒不如說是兩個完全相反的人。
教母消極避世,皇帝鋒芒進取,或許兩人擁有等量的知識,但這種氣息和風格上的差異,絕對不會是同一個人才對。
除開對皇帝的疑問,莉萊對之前走過的四千米也同樣有新的疑問。
0—1000米的軍演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