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弛的步伐在茉崔蒂腳下邁開,漫無目的地向前,而不是向下。
起初,只是頭皮稍微酥麻一下。
但密集的刺激接二連三傳來,在意識的某個薄弱的地帶打開了一個缺口,許多最原始的美好感**彩涌了進來。
它不帶任何畫面和暗示,以純粹的色彩展示在了她的意識中,那是無比溫暖的顏色,
霧氣一樣朦朧的畫面在茉崔蒂的意識中暈開,像是牛奶與蜂蜜的浴池。
在這些美好的感情下,她的警惕心麻木了,戒備開始放松,伸出腳尖踏入了浴池中,最終整個身子浸泡了下去。
但很快,彩色的畫面褪色,變成了慘淡的灰白,牛奶與蜂蜜變成了漆黑的泥沼,溫度也變得冰涼。
她顫抖了起來,像是在害怕來自四面八方的黑暗。
娜瑞爾跟在茉崔蒂后方的不遠處,也覺得她有些不對勁起來了。
她已經不是在向下深入了,而是在無意識地走動,周圍的景色感覺之前見過一遍,原地打轉。
“情況不妙,她現在的致幻情況很糟糕。”塔夫曼的聲音從腦內的另一個接口傳來。
“剛才你們的談話我都聽到了。”娜瑞爾點頭。
“現在需要從外部直接啟動她的防護服內的藥劑,機關在她脖子處,用力擰動衣服表層下的一個轉輪......有些復雜,注意。”
“嗯,收到。”
娜瑞爾做好心理準備之后,悄然加速,接近向了茉崔蒂的后背。
整個裝甲車內的注意力都高度集中在了茉崔蒂的背影上,塔夫曼緊緊地啃著大拇指的指甲。
之前忽略了這個叫茉崔蒂的女孩曾和天芒星打過交道,如果記起了這一點,是說什么也不會放她下去的。
如果是塔夫曼親自走在茉崔蒂背后的話,肯定二話不說,一發狙擊槍就對著她后腦勺開了,現在不容許一丁點天芒星的勢力滲透進來,也不允許有這種可能性。
但可惜,走在茉崔蒂身后的是她的同伴,指望這群人有如此高的政治覺悟不太現實,只能想方設法營救她。
娜瑞爾踏著輕輕的步伐前進,緩緩地向前方伸出手臂——
茉崔蒂的意識已經完全被黑色和紅色填滿了,每一步都像是行走在散發著死亡氣息的沼澤中。
她又回到了數個月之前,她從王座結束了臥底任務,滿載機密文件而歸,經由下水道跑路......
她的那位死去的好友忽然出現在了眼前。
正當她欣喜地忘記了當前險境,滿懷希望地朝對方擁抱過去的時候。
一把鋒利的匕首刺入了她的胸口,美好全都破碎了.......
她在內心深處發出了噩夢般的尖叫。
“別過來!”茉崔蒂厲然地轉身,用力地甩開了娜瑞爾伸過來的手。
一聲怒懼交加的喊聲劃過噤若寒蟬的森林,裝甲車內每位成員的臉色驟變,不能出聲的禁忌就這樣被粉碎了。
那些沉睡了上千年的眼睛紛紛張開,從幽深的樹洞中醒來,從寧靜的湖泊從醒來。
......
樹木在狂躁地震動,樹葉如同雨水一樣抖落下來,在空中摩擦出密集的聲音。
一個本不該醒來的龐然大物掙脫了覆蓋在身上的藤蔓和樹枝,像是咬碎封印的鐵鏈那樣動了起來。
尚存的五人在復雜的地勢中穿梭向下,心想這么狹窄的地形它應該過來不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