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就是天花板。”王康臉色都發白了，“就好像是有人倒掛著踩在天花板上，在來回的踱步，聲音順著樓板傳到樓上來了。”
“我開始以為自己產生幻聽了，然后就趴在地上，仔細去聽樓下的動靜，然后那個腳步聲就消失了。”王康呼吸的聲音變得粗重，“我剛舒了一口氣，就準備起身的那一剎那。”
“腳步聲重重地踩踏，我當時就感覺，那只腳步的位置就正對著我的臉，貼在樓板的另一邊。”
“我頓時嚇壞了，腿腳都軟了趴在地上爬不起來，然后那個腳步聲慢慢地離開。”
“再然后呢？”陳朝眼睛里露出濃厚的興趣，背后的電梯門此刻緩緩打開，被他反手摁鍵重新關上。
王康愣了一下，才發覺不知不覺間，陳朝似乎聽得入迷，臉上的表情不寒而栗，且近在咫尺仿若要貼到自己的呼吸上。
他心臟“咯噔”跳了一下，在低頭看那只小學生，對方低頭把雨衣的兜帽罩住腦袋，一雙手在不耐煩的擺弄著手杖上的玩具木偶。
忽地，木偶旋轉的腦袋被拗斷了，棉絮和絲線從里面脖頸里露出來。
王康瞳孔急劇收縮，后脊背的爬出細密的雞皮疙瘩。
“再然后，樓下又怎么了？”
陳朝把臉稍微移開，看著神情忽然間緊張起來的王康，只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是我聽故事聽的太認真了么？
陳朝稍退后一步，狐疑地看著王康，“要不在電梯里把故事講完再過去吧？”
王康嗓子有些發干，看著已經合攏的電梯門，只能僵硬的點頭繼續道：“接著我就聽到樓下傳來尖銳的撕扯聲，還有詭異的咀嚼聲。”
“就好像食肉動物在扯拽動物的尸體，大口咀嚼吞咽生肉一樣的聲音，這個聲音我辨別不清楚，但是，過了一會兒，就聽到女人的尖叫聲。”
王康嗓音低啞，語速飛快，全然沒有了剛才訴說故事的沉浸感，只想快速的把這個故事講完，“是那種喉嚨被扼住斷斷續續的叫喊，很急促但就幾聲就消失了。”
“然后所有的聲音就都消失了，我多聽了一陣，再聽不到聲音，后面好像就迷迷糊糊的在地上睡著了。”
王康跳過當時自己精彩復雜的心理活動，而是直奔結局道：“第2天早上，樓下的女人是被房產中介的人背出去的，在電梯里有樓里的鄰居看見，那女人滿臉驚恐，跟見了鬼似的，眼睛凸起猙獰纏滿血絲，嘴里面無意識的不停重復著呢喃——窗戶外有一張倒懸的人臉，一直在死死貼著玻璃往里面瞅！”
“倒踩在天花板上走路的人，倒懸在窗外的人臉，呦呵，感覺情節上是彼此對應上了吶~”
陳朝習慣性的托扶鏡框，以此掩蓋收縮的瞳仁：“這個詭異的鬼故事明明是第一回聽說，但偏偏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就和901外墻上焦黑恐怖的窟窿一樣，盡管火焰早就熄滅，但空氣中仍殘留著當時的痕跡……”
“我腦海中被抹掉的記憶究竟跟此有什么關聯呢？隔著一條馬路的雨花座，又跟此是否存在隱秘的聯系呢？”
線索還是太少，都是些零碎的邊角殘渣，無法拼湊出事件的脈絡，所有的還都在混淆的黑暗背后。
陳朝感覺周遭呼吸的空氣里，仿佛彌漫著一股陰謀的氣息，有絲絲縷縷看不見的煙霧層疊籠罩著，而在煙霧的另一頭是一張在悄無聲息地編織出的人臉，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盯上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