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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房外細若柳絮的雪花不停飄舞,房內,李笠躺在床上,琢磨著‘開掛’,一旁地上,大黃狗蜷縮在火盆邊睡覺。
李家小院有幾間房,吳氏住一間,林氏和兒子李昕住一間,李笠和狗住一間。
這不是說李笠的地位如狗,而是因為大黃狗和他最熟,又是家里的幫手,所以就跟在李笠房里做個伴。
冬天的鄱陽會下雪,這種時候家境拮據的人家,全家人擠在一起,共用絮被取暖,而他家還算家境好的,至少不用幾個人共用一張絮被。
李笠翻了個身,緊了緊滿是補丁的絮被,正要繼續睡覺,那蜷縮在火盆邊的大黃狗忽然坐了起來。
大黃狗低聲吼著,與此同時,李笠聽到外面傳來狗叫聲。
狗叫聲越來越頻繁,想來是村里的狗兒們聽到了什么動靜。
‘眼見著就要過年了,莫非有賊進村準備置辦年貨?’
李笠如是想,爬起身,穿好衣服,探手往榻邊摸去,撈起一根木棍,悄悄將房門推開一條縫,向外張望。
大黃狗頗有靈性,就鉆在李笠腳下,同樣伸頭往外張望。
寒風從門縫漏進來,吹得房內火盆里的火苗不住搖曳,李笠看見隔壁房門也微微打開,母親同樣在向往張望。
李笠覺得這種時候,男人不可以躲在女人背后,即便是未成年,也不能當做逃避的借口。
他出了門,低聲和母親打了聲招呼,帶著大黃狗來到院子里,然后蜷縮在土坯墻墻角。
土坯墻不算高,成年人動作利索的話可以翻進來,如果真有人翻進來,李笠就要和對方拼命。
村里的狗叫聲越來越密集,其間摻雜著許多人的呼喊聲,李笠聽著聽著,心懸起來。
不會是有水寇來襲吧?那可就糟了!
彭蠡湖很大,有許多逃亡的百姓聚集在邊邊角角,脫離官府管轄,自己抱團生活,是為“山湖人”或“浮浪人”。
這樣的群體亦民亦寇,有許多“山湖人”實際上“兼職”搶劫,偶爾襲擊官道上的商旅,或乘船襲擊湖畔村落,一直以來是不可忽視的治安問題。
沿湖村落當然不會坐以待斃,各村村民自己組織起來保衛家園,而官府也沒有坐視水寇橫行,組織游軍負責維持治安。
游軍,顧名思義是游動的軍隊,本來是軍隊中的編制,如今也常用于維持治安,其作用李笠覺得類似后世“治安聯防大隊”。
游軍的主官是“游軍主”,郡內各游軍由郡游軍尉統領,而游軍會駐扎在一些交通要道防備賊人。
譬如白石村南面的鄱口就駐扎著游軍,其部分兵丁常駐白石村。
正因為如此,白石村相對安全,即便真有水寇來襲,對方的首選目標必然是商旅聚集的鄱口附近地區,攔截過往船只。
而不是只有漁民的白石村,畢竟白石村算‘雞肋’。
白石村外有一圈木柵欄,且建有望樓,若水寇來襲,值夜的人會敲響樓上鑼鼓,村民們會聚集起來抵御外敵。
李笠覺得如今鑼鼓未響,反倒是許多人在嚷嚷,看上去像是在抓蟊賊,不像是抵御外來水寇。
既然是蟊賊,那就好對付得多,李笠心中稍定,緊握手中木棒。
卻聽左右院子里狗叫聲激烈,仿佛有人往這邊跑過來,李笠候在門后,聽著外面的動靜,防備有人翻墻,卻見大黃狗住嘴了。
他見狀心中一動:發生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