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到妹妹的哭喊,卻自身難保,極度驚恐之下,連喊都喊不成聲,無助的掙扎。
出身倡家的姊妹,自幼就接受調教,學唱歌、跳舞,學彈琵琶,學吹笛、蕭,學所謂的‘媚術’,學如何引誘、取悅男人。
甚至為了得貴人歡心,還學了鮮卑語。
但平生所學,此時卻排不上用場,柔弱女子可憑美色讓權貴們神魂顛倒,如今美色卻引來一場災禍。
她們是精心栽培的鮮花,本該由貴人花費千金后采摘回家,在金碧輝煌的錦繡閣里精心呵護。
未曾料,是在這北風蕭瑟的曠野里,被幾個渾身汗臭的粗鄙之人強占。
絕望之中,薛月嫦腦袋一片空白,恍恍惚惚間,發現撕扯自己衣裙的男子忽然起身,向一旁跑去。
她以為自己出現幻覺,靜靜躺著,等待命運的降臨,卻什么也沒發生。
地面似乎在顫抖,蕭月嫦稍微回過神,坐起身,捂著被撕裂些許的衣襟,四下張望。
卻見許多騎兵疾馳而來,射殺著在曠野里逃亡的潰兵,那一刻,薛月嫦響起今日凌晨的血腥場面,嚇得瑟瑟發抖。
不遠處,倒著一個男子,是方才追逐她的男子之一。
此刻,男子仰面躺著,胸膛插著一支箭,身子微微抽搐,看樣子還沒斷氣,薛月嫦發現那人看著自己,似乎是在哀求“救救我”。
但其人表情猙獰,口吐鮮血,仿佛索命惡鬼。
薛月嫦嚇得手腳冰涼,想要向后挪,身體卻不聽使喚,反倒是腦袋一抽一抽,不停地點頭,仿佛啄米母雞一般,已然是嚇蒙了。
馬蹄聲起,一騎過來,騎者是個將軍,彎腰伸手,將手中弓的弓稍往那男子胸膛羽箭尾部一刮、一撬。
箭被弓稍撬起,那將領隨后用手接住。
然后彎弓搭箭,撒放弓弦,羽箭離弦而去,命中遠處逃跑一人后背。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一氣呵成,射完箭后,已過薛月嫦。
將領扯住馬,轉了個圈,轉到薛月嫦正面,居高臨下俯視著瑟瑟發抖的美人。
微風吹過,一股血腥味從將領身上飄來,薛月嫦聞了之后只覺胃部翻騰,想吐。
將領身著鎧甲,鎧甲和坐騎身上多處被血染成黑紅,因為戴著鐵面,所以看不清面容,但鐵面后那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仿佛獵人盯著獵物一般,看著薛月嫦。
李笠仔細看著眼前這女人,確定是女人,而不是男扮女裝逃命的男人,有些失望,隨后策馬離去。
前方,又有個女人,李笠策馬近前,看著這瑟瑟發抖的小娘子,確定對方不是男扮女裝。
頗為失望,繼續策馬前行。
此戰他率部踏營,收獲頗豐,但沒人嫌軍功少,所以繼續追擊,看看有無額外收獲。
二十余騎跟著他往馬車方向過去,馬車另一邊,又有二十余騎包抄過來。
薛月嫦勉強站起身,看著這些騎兵走向馬車,又看到剛起身的妹妹,愣愣站在草叢里。
她走過去,見妹妹薛月娥衣裳還算完整,只是受了驚嚇,依然是花容失色。
隨后,兩人相互攙扶,惶惶不安等著新一輪命運的降臨。
這種時候,自己會有什么遭遇,不用猜都能明白。
不一會,又有更多騎兵聚集過來,粗略一看,至少有上百騎,而這些騎兵雖然注意到她二人,卻只是從旁邊經過,看了看,徑直過去。
薛月嫦仔細觀察,發現這些騎兵的戎服是紅色,那就意味著,對方是梁兵,那么,自己和妹妹的結局,必然是被擄走。
但無論是哪國兵卒,她們這樣容貌的女子,結局都一樣,那就是被蹂躪至死。
想到這里,姊妹倆愈發絕望,寒風一吹,抖若篩糠。
結果那些騎兵搜查了馬車,又仔細查看散步四周的死者后,聚在一起,那將領嘀嘀咕咕說了一通,讓人駕馭馬車,就打算帶著馬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