凈凈溝水,源自南邊梧桐陂,終年不斷流,夏季水量還很充沛。
因為溝水水質清澈,故而得名“凈凈”,不僅如此,還很甘甜、涼爽,炎炎夏日喝上幾口,那叫一個痛快。
所以,宿營齊軍每日從凈凈溝打水,用水車運入營,還把大量馬匹放到河邊飲馬。
之所以不取同樣近在咫尺的‘湖水’,是因為大營排泄的污水及排泄物,會流入湖中,弄臟岸邊一帶水面,從凈凈溝取水,能夠確保水質。
現在,潛伏在同孝山上的梁軍斥候,又熱又渴,但攜帶的水有限,所以他們看著山下的凈凈溝,心中如同有貓在撓,焦躁難忍。
但是,即便現在就能下山、到河邊去,他們也不敢喝河水。
因為,河水有問題,有人在上游河段,放了些玩意進去。
誰嫌命大的話,倒是可以喝。
想到這里,斥候們不由得期盼起來,用千里鏡觀看著齊營,看著那頂旁邊插著大旗的中軍大帳。
。。。。。。
大帳內,段韶召集諸將議事,商議如何對付梁軍。
昨日,梁軍當著援軍的面,當天就把彭城攻破了,段韶派兵卒劃船去增援彭城,卻被梁國水軍攔截。
大營和彭城,近在咫尺,他和麾下數萬大軍,卻跨不過那水澤。
眼睜睜看著自己要救援的城池,被敵軍輕而易舉攻破,這種感覺讓段韶覺得十分屈辱,所以,他要加倍奉還。
但是,主不可因怒而興師,將不可以慍而致戰,段韶知道自己不能因為個人喜怒輕率做決定,所以,需要諸將出謀劃策。
然而諸將也是一肚子火,畢竟他們眼睜睜看著彭城失守,自己有力卻使不上,那感覺很憋屈。
“梁軍破城,有雷聲響起,這不同尋常,恐怕彭城失守,和這雷聲有莫大關系。”
段韶看著眾人,緩緩說道:“那么,這是妖術?若我軍與其交鋒,對方施展妖術,將士可能抵擋?”
“這...”諸將默然,時不時咳嗽幾聲。
這是個問題,回避不了,但將領們馳騁沙場多年,從沒聽說有人可引天雷落地,擊毀城墻、殺傷兵卒。
只能認為,這是妖術。
若梁軍真的會妖術,那么血肉之軀要如何與之抗衡?
“或許,這是一種兵器,是前所未有的兵器。”段韶說出自己的判斷,“之前,并未聽聞梁軍在作戰時,使用過類似兵器。”
“此次梁軍入寇,連下淮北數州,又襲擊清河王大軍,據潰兵所述,當晚未有什么雷聲大作。”
“所以,有可能這兵器移動不便,或者十分沉重,要用船來運載,所以,他們用來破城,卻沒用來襲擊軍營...”
段韶漸漸分析出了一些眉目:“所以,他們才筑寒山堰,蓄水灌城,如此一來,才能以船運載這種兵器,破壞彭城城墻!”
諸將聞言恍然大悟:“莫非,莫非這是一種攻城兵器,如同那沖車一般?”
段韶點點頭:“有可能,但這只是猜測。”
議論紛紛間,時不時有人咳嗽。
段韶聽著咳嗽聲,忽然覺得似乎哪里不對,不過注意力很快轉回來。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沒錯,或許梁軍確實有一種新式攻城兵器,卻因為種種原因,無法隨心所欲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