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南下,徐州怎么辦?這里可有許多產業,他要是丟了徐州,就真的是喪家之犬了。”
“若要守住徐州,哪來多余的兵力去摻和建康城里的風風雨雨?”
“所以孩兒覺得,朝堂諸公不需要折騰,只要讓他繼續留任徐州,他自然就老老實實看著淮北門戶,輕易不敢動彈。”
“像他這種朝中沒有根基的武將,鎮守邊疆就是最佳去處,至于久鎮邊疆會不會尾大不掉,那是另一個問題。”
王?說得很有道理,王沖很滿意,雖然他的結論,與兒子的結論有不同,但兒子能想到這么多,已經不錯了。
“既如此,你認為,為父留在寒山任職,是兇是吉?”
“吉,大吉!”王?很有信心的說,“新平公苦心經營寒山,哪里是那么輕易舍棄的?父親在此為官,這幾年內,安穩得很,至少比在建康好。”
“新平公只能守著寒山,等候朝廷下一步安排,既不可能北附,也不能南下,有他在此鎮守,寒山好得很。”
王沖點點頭,不再多說。
他有很多兒子,不可能每個都循循教導,既然王?在身邊,就看看王?眼光如何,如今看來,兒子眼光尚可。
日后,只要不摻和權力爭斗,那就不會倒霉。
父子倆說了一會,王沖不忘吩咐:“溧陽為先帝守喪,心力憔悴,你要多陪陪她,說說話。”
溧陽公主為先帝守喪,要守一年,王?點點頭:“孩兒知道。”
待得王?離開,王沖看著空空的坐墊,入了神。
他的結論,和兒子有些不同。
毫無疑問,李笠不是守戶之犬,也不是獵犬,而是猛虎。
王沖知道,若表弟蕭綱在一日,李笠就只能是守戶之犬,蕭綱走了,蕭大器繼位,李笠前途有保障,也會甘當看門狗。
然而,這對父子同時走了,幼帝登基,李笠的前途沒了保障。
惶惶然的猛虎,能做出的事情,可比惶惶然的守戶之犬多得多。
接下來,誰能保障李笠的前途,并讓李笠相信這一點,那么這頭猛虎,就要出山了。
對于王沖而言,李笠投靠誰,對他來說都無所謂,他父子待在寒山,說不上危險。
反正不管誰執掌大權,甚至更進一步,總是要高門甲族子弟來充場面的。
。。。。。。
合肥,刺史府邸,合州刺史、鄱陽王世子蕭嗣,與心腹李朗交談。
李朗作為合州州府的僚佐,未有正當理由,不得擅離職守,他偷偷前往徐州,又悄無聲息回來,自然是要辦一些隱秘的事情。
蕭嗣急切想知道結果:“新平公怎么說?”
“守戶之犬,難舍草窩。”
“是么...”蕭嗣聞言放下心來,因為他聽出了言外之意。
毫無疑問,李笠是一頭猛虎,身強體壯,牙尖齒利,為朝廷鎮守淮北徐州,變成了守戶之犬。
如今戶主新喪,守戶之犬不知自己前途如何,不免多想。
那么,他就要讓對方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