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賁聽到這里,有些懵:他可沒有這么安排,當然,可能是手下自作主張。
但是,他心存僥幸:你們有證據么?想憑空污蔑我?
接下來,是罪行之五:意圖非禮廬陵王妃未遂。
五項罪行,有司在這兩日內經過搜查,已經獲得大量人證物證,而“非禮廬陵王妃未遂”排在最末尾。
本就做賊心虛的蕭賁,聽得“兩日搜查”、“大量人證物證”,心跳得厲害,幾乎要從胸膛里跳出來。
他抬起頭,見堂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心中驚恐萬分,汗出如漿。
不,不可能,才兩日,你們怎么可能做到“人證物證俱全”?
你們不是審問我“意圖非禮王妃未遂”么?怎么這個罪名排在最后?
你們、你們沒有證據,你們不可能有證據!
蕭賁不住安慰自己,卻不由自主發抖,這是源自于恐懼,源自于他的罪行被揭穿。
就在這時,聲音又起,卻是主審逐一將‘涉案人員’的名字念出來。
所念名字,都是他的手下。
藏在別院的夏侯循等人,以及他的手下,全都被有司捉拿,相關物證很多,貞陽侯的四位美人,同樣‘歸案’,說出了這些年的經歷;
兩日之內,有司已經問出案情,口供很多,最后都能證明,他就是弒君的主謀。
具體口供,就不在堂上一一念過,因為事關重大,有司已經將口供、物證匯總,向太后以及宰輔們稟報過了。
證據確鑿,事實清楚,人證物證俱全。
所以,今日的‘過堂’,并不是聽他蕭賁自辯,而是向他宣布罪行。
從如何謀劃囚禁湘東王妃,到重陽節那日弒君,再到謀劃刺殺徐州刺史李笠,以及如何‘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都簡要的說了一遍。
渾身濕透的蕭賁,若不是雙臂被人扯著,早已經癱倒在地。
他這幾日,想的是如何反駁廬陵王妃的誣告,沒想到幕后主使的目的,并不是要誣告他非禮王妃,而是...
而是早就把他的謀劃摸得清清楚楚,端午節那日忽然發難,目的是要將他關起來。
有司隨后在兩日內,按著‘名單’抓人,瞬間把他苦心經營了多年的勢力給連根拔起。
人證物證俱全,他根本就無法辯解。
想到這里,蕭賁驚恐的看著堂上諸公,此時,他想自盡都沒辦法自盡,接下來,就要被拉去游街,然后一刀刀割去皮肉..
他終于明白,為何廬陵王妃、自己夫人會如同瘋了一般,誣告自己‘意圖非禮廬陵王妃未遂’。
因為若不這么做,不和自己摘清關系,姊妹倆也會跟著完蛋。
但蕭賁想不通,為何幕后主謀,會以廬陵王妃作為切入口,對他實施致命一擊。
明明他和王妃私通時,都沒留下人證物證,夏侯氏若是一口否認,誰能拿捏她?
王妃那里不松口,他夫人想來也不會松口。
“啪”的一聲,響木聲起,主審的都官尚書幾乎是咆哮起來:“逆賊,你犯下滔天大罪,不處以極刑,不足以平天下萬民之憤!”
。。。。。
上午,晴間多云,建康城內,呼聲如潮,無數百姓聚集在朱雀御街兩旁,手持泥塊,向路中間緩緩行駛的囚車扔去。
囚車里,鼻青臉腫的蕭賁,承受著無數泥塊襲擊,他嘴里塞著東西,無法嚼舌自盡,只能默默承受,慢慢走向末路。
這幾日,他試圖絕食,逃脫臠割極刑,但卻被獄吏灌參湯吊命,活到現在。
今日被拉出來游街,一會,還要捱上千萬刀。
臠割極刑,自國朝定鼎以來,只有逆賊侯景受過,當時侯景被關在囚車里游街,蕭賁作為觀眾,親眼目睹。
現在,他由觀眾變成‘主角’,心中驚恐,卻無力改變什么。
蕭賁是以站姿被關在囚籠里,哪怕雙腿早已發軟,依舊‘站著’,又因為雙腋橫著木棍將他架起,所以即便他想曲膝下垂自盡也做不到。
看著‘夾道歡迎’的百姓,想著自己即將被人一刀刀臠割,驚恐萬分的蕭賁,悔不當初。
侯景敗亡,他安安分分做個閑散宗室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