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曲江已為逆賊所占,那么前軍至少要堵住對方,守住大庾嶺南麓,讓大軍能夠從容過嶺,抵達曲江。”
前軍就是開路前鋒,職責十分重要,此次大軍南征,一旦被蕭勃的兵馬堵在大庾嶺附近,那么即便官軍兵力再多,擠在狹長的山道上也施展不開。
對方可以拖下去,拖到明年夏天瘴氣起,那就麻煩了。
誰為前軍都督帶兵先行,蕭嗣出發前已有布置,畢竟這種事不可能現在才想起來,原計劃就是到了南昌后,前軍輕裝先行。
只是現在發生了一些事情,前軍都督人選,乃至承擔前軍重任的隊伍,有所變更。
蕭嗣宣布了一個消息:“有饒州義勇,來軍前投效,愿為前軍。”
諸將聞言愕然:義勇?義勇能打硬仗么?讓他們做前軍,不怕誤事?
不過他們很快就注意到“義勇”前面的詞:饒州。
不是別處的義勇,而是饒州義勇。
饒州,原為江州鄱陽郡,也是鄱陽王名義上的封國所在,如今一提起饒州,其實意思指的就是鄱陽。
而說起鄱陽,人們更容易聯想到另一個人。
侯瑱很快回過神,看著蕭嗣,心中驚訝:不、不會吧,莫非是那位...
蕭嗣很快公布答案,兩名布衣青年得令,入帳。
諸將定睛一看,不由得一愣:兩人身材魁梧,身高不下八尺,壯如牛。
一雙手臂,粗得好像人的雙腿。
兩人并肩站著,仿佛兩扇門板合攏,把門關得嚴嚴實實,門外照進來的光,都被擋住。
二十出頭年紀,樣貌端正,皮膚黝黑,以其身形,稱得上壯士。
卻見兩人躬身行禮,說:“在下鄱陽李昕/鄱陽梁淼,見過節下!”
。。。。。。
暫做演武場的空地上,蕭嗣和諸將冒著風雪,觀看一人展示武藝。
全身披掛的李昕,騎著一匹紫騮馬,手提二丈雙刃槊,在場內馳騁,不斷以槊刺擊沿途左右兩側木樁上放著的竹筒。
確切地說,是刺擊竹筒上放著的雞蛋。
李昕手中雙刃槊,宛若雙頭蛇,回轉騰挪、左右撕咬,將一枚枚雞蛋擊碎,卻不碰竹筒分豪。
馬速不減,回轉繞了一圈下來,三十根木樁上的雞蛋悉數消失,竹筒卻都好端端立在木樁上。
使槊快且準,如此高超的使槊技法,讓在場將士看了無不驚嘆。
李昕轉到眾人面前,拉住坐騎,橫槊馬背,騎在馬上向蕭嗣抱拳行禮,蕭嗣點點頭。
馬蹄聲起,又有一騎入場,從李昕旁邊經過。
卻是全身披掛、騎著匹黑馬的梁淼,雙帶鞬箙(鞬為受弓容器,箙為納箭容器),左右馳射,如行云流水。
李昕見伙伴表現出色,心中高興,而想著自己終于能夠上陣殺敵,更是斗志昂揚。
前不久,叔叔忽然派人趕到鄱陽,給他以及娘、祖母各帶來一封信。
叔叔在信中說,鄱陽世子率軍南征嶺表,大軍會路過南昌。
若李昕想要為國效命,上陣殺敵,叔叔就會提前和鄱陽世子打招呼,待大軍經過南昌,李昕便可帶著義勇到軍前效命。
梁淼也收到了兄長梁森的來信,問他愿不愿意從軍。
兩人當然愿意從軍,畢竟苦練多年騎射、武藝,為的就是殺敵立功。
但李昕還得聽娘和祖母的意見。
吳氏舍不得長孫去打仗,林氏也有些舍不得兒子上戰場,不過李笠在信中說得明白:李昕已經成家,有了兒子,就差立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