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昂的鼓角聲響起,身著紅色戎服的楚軍將士,在烈焰之中,化作猩紅的潮水,涌向晉陽城內各處。
。。。。。。
夕陽西下,晉陽城內雷聲此起彼伏,到處都是火光和濃煙。
晉陽宮,宮中一片混亂,隨著宮門在濃煙、巨響和火光中垮塌,本就已經稀稀拉拉的禁軍,一哄而散。
楚兵從垮塌的宮門處涌入皇宮,指揮禁軍守門的高儼,見左右只剩下幾個部曲,嚎叫著揮舞手中佩刀,撲向楚兵。
他是皇帝的同母弟,心意已決,絕不屈膝投降。
楚兵本來想給這位一個痛快,但見衣著不凡,鎧甲也特別光鮮,琢磨著莫非是什么貴人,便把長矛當棍用,一番亂打,將高儼打翻在地。
然后一擁而上,將其如同抓豬般捆起來。
涌入皇宮的楚兵越來越多,宮人們驚慌失措,四散奔逃。
但又能逃去哪里?
逃出宮,外面是同樣混亂的晉陽城,即便逃出晉陽城,城外到處都是楚兵。
許多走投無路的內侍跪倒在地,面對兇神惡煞的楚兵,不住求饒。
而大量宮女則抖若篩糠,看著眼前一群群喘著粗氣的壯漢,站都站不穩,癱倒在地,面露絕望。
然而入宮的楚兵并未失控,沿途遇到的人,只要對方放棄抵抗,他們就不會刀兵相向。
無論是內侍,還是楚楚可憐的宮女,被楚兵指揮著聚集在不同地方,集中看管起來,并無其他事情發生。
皇宮深處,驚慌失措的胡太后,跌跌撞撞的跑在走廊內,身邊只有一個宮女跟著,其她人早已不知蹤跡。
她好不容易在花園里找到兒子高緯,而一臉驚恐的高緯,身邊已經沒有多少人跟著,此刻,撲在乳母陸令萱懷中,嚎啕大哭。
高緯是陸令萱帶大的,所以視如親娘,關鍵時刻,首先想到的就是陸令萱,而不是胡太后。
“怎么辦,怎么辦?!!”胡太后發問,心急如焚,陸令萱漠然的搖搖頭,撫摸著高緯的頭,沒有說話。
事已至此,還能怎么辦?
昔日圍繞在太后以及皇帝身邊的‘忠臣’,包括韓長鸞,如今一個個都沒了蹤影,胡太后想找個人出主意都找不到。
她這一路過來,皇后斛律氏在寢宮里靜靜坐著,一聲不吭,妃子穆黃花只知道哭,指望不上。
次子高儼自告奮勇去守宮門,如今宮門破了,高儼恐怕也兇多吉少。
腳步聲起,一個人出現在院門處,胡太后定睛一看,卻是錄尚書事的唐邕來了。
“唐公,唐公!接下來可如何是好?”胡太后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木板,不住地問。
哭得稀里嘩啦的高緯,見唐邕來了,仿佛也有了主心骨,同樣不住地問。
一臉憔悴的唐邕,看著這對母子,又看看平日里氣焰囂張但此時一言不發的陸令萱,緩緩說道:“陛下,請正衣冠,御正殿。”
“上朝?”高緯覺得這主意太荒唐了,“如今,如今南賊入城,朝士又如何會來上朝。”
“陛下,為一國之君...”唐邕看著年輕的高緯,忽然眼睛有些花,“當有一國之君的尊嚴,南兵入宮,必不敢對陛下刀兵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