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空氣中傳來一聲怪異呼嘯。時遠還沒反應過來是什么情況,一抹凌厲銳利的鋒芒從身后襲來,時遠本能豎槍格當。噌地一下,槍桿削斷,同時被削斷的,還有他的大好頭顱。
“時遠——”正好回頭看到這血腥一幕的段青嵐發出一聲凄叫,盡管她與時遠沒有太多交情,但兔死狐悲的傷感與恐懼令她渾身發軟,幾乎跌下馬來。
狂沙群盜中,田一橫冷漠地收回沾血的鏈子彎鐮,悍然下令:“收刃取弓,給我全射殺了,不得放跑一個!”
狂沙群盜紛紛摘弓取箭,唿哨四起,夾馬縱躍,箭矢如雨。
一個落在最后的弟子瞬間被射成刺猬,慘叫落馬,由于武者的肉身防御相當強,等于披了一件鎧甲,雖然落馬卻并未即死。結果眾盜縱馬團團踐踏,煙塵騰騰。
少傾,狂沙盜突然呼嘯散開,露出那弟子不成人形的慘狀。
其余弟子邊跑邊回望,希望能看到奇跡,結果見到這血腥慘烈的一幕,無不大駭,夾馬亡命奔逃。
狂沙盜的騎術,又豈是這些修武堂弟子能比得了的?三兩下追上來,弓弦密響,一陣接一陣的箭雨覆蓋。
偏偏眾弟子們這次出塞沒幾個人帶盾牌這種純粹的軍隊裝備,而元力護盾這等奧義,四五階武者有幾人能會?就算是從不缺元氣的羅霄,在四階的時候,也還沒開始修煉這種奧義。
于是亂箭之下,人人都變成刺猬。忍得了痛的,伏鞍狂奔,吃不住疼的,滾落馬鞍……亂蹄奔踏過后,沙磧地上只留下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體體。
一切都印證了狂沙盜三當家田一橫先前口氣滿滿的自夸,戰斗完全就是一面倒。只要再這樣持續一時半刻,已經不剩幾個的偵察小隊就將全隊覆滅。
倒是那個老柴,雖然連武者都不是,但騎術卻遠超諸弟子,甚至比狂沙盜還強,一騎絕塵,遠遠沖在最前頭。沙塵飛揚中,只隱約見其不斷晃動的騎影,半支箭都落不到他身上。
“走走走!誰也不許停!”王重大喝酣呼,不停催促,然而與之相反,他的馬速卻放緩下來——今日之局兇險異常,他必須為弟子們斷后,否則只怕除了他再沒人能脫身。這時候能救一個算一個,要是全折在這里,就算他只身逃走了,又有何面目回修武堂?
當剩下寥寥幾個弟子急劇喘吁著從他身邊飛馳而過,王重心頭不禁一陣悲涼,來時十名弟子,而此時卻只剩下三個……
在王重悲憤的怒吼聲中,連枷旋轉如風,一股白朦朦氣勁隨著棍影四下溢散,氣勁所至,密集的箭矢如同撞上一堵無形幕墻,折斷崩彈,四下亂飛。
得到王重掩護的余下三名弟子,終于得到喘息之機,打馬如飛,伏鞍狂奔,漸漸脫離狂沙盜的箭矢威脅。
由于王重騎速放緩,很快便有盜賊追上,但還沒等近身就被連枷連續敲翻。其余盜賊也都看明白了,不是此人對手,于是紛紛繞過王重,朝三名弟子追殺而去。
王重立即提速,要搶先攔截。然而還沒等他行動,就先被人攔截了——確切的說,是被一把急速旋飛而來的飛鐮截住了。
飛鐮呼嘯而至,生生擊散光幕,劈面斬下。
王重及時低頭,飛鐮急掠而過,削飛發髻,頓時披頭散發,形容凄厲。
田一橫一擊落空,手腕一沉一收,飛鐮回旋,鐵鏈子與王重手里的連枷的鏈子頓時纏繞一起。田一橫大笑著夾馬沖刺,借著馬力猛拽。
王重果斷放手——并不是他力量不及,而是他不能與田一橫糾纏較力,否則不但自個再度陷入重圍,三名弟子也會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