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王隨意地揮揮手,示意懷中的美姬下去,美姬離開酒池,看門的小太監,則從外把殿門帶上。
密閉的酒池宮殿中,只余青蓮王鄭王兩人,青蓮王略露詫異,問道:“王上急召臣前來,是有要事相商嗎?可是為了與齊的戰事?
此前臣不慎被齊國女相打傷,一直在府上休養。”
“孤知道。”鄭王嘴角咧開一絲笑容,抄起身前之酒杯,在一旁的酒池中乘裝滿酒,遞于青蓮王。
“正事不急,稍后再談,來,青蓮王,與孤滿飲此杯,為我大鄭多一新晉王者慶賀!”
青蓮王雙手接過酒杯,端至鼻前輕嗅后,與鄭王共飲。
果酒的酸甜浸潤咽喉,青蓮王略微沉吟,主動道:“王上,您的事不急的話,臣心里,正好也有兩件事想要問您。”
“哦?青蓮王請講。”
“大半月前,獵妖場的圣院獵妖試煉規則臨時變更,您為何沒有事先派人告知于我?臣并非在問責于您,只是我的后輩也參加了那場試煉,險些遇險……”
‘竟有此事?是孤遺漏了,累得青蓮王后輩險些遇險,孤自罰一杯。’問話的同時,青蓮王腦中對鄭王的應答已有幾分猜測。
但他沒想到,鄭王的回答,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
“鄭國,是孤的鄭國!孤做下決斷,為何要通知青蓮王你?”鄭王笑著,又舀了一杯酒滿飲。
青蓮王眉頭一蹙,有些不滿,但鄭王畢竟是王上,他仍強撐著尊敬道:“王上此言有所偏頗,鄭國應是所有鄭國人的鄭國才對!”
鄭王大笑:“哈哈哈,青蓮王玩笑了。孤覺得,你我應是同一種人才對,鄭國人的鄭國?那些弱者平民,低星修士,都不過如那田中之肥料,泥中之螻蟻!鄭國,安能是那些螻蟻的鄭國?!”
同一種人?青蓮王感覺有被冒犯到,剛露怒色,又忽然一滯,凝眉看向鄭王。
鄭王微笑道:“自青天王包拯后,我大鄭七州刑法嚴明,能打破規矩的唯有孤一人,故此各州極為安順。可最近這幾十年,鄢州的民風卻忽然產生了極大的轉變!青蓮王,你的府邸一直扎根于鄢州,能否告訴孤,這是為何?”
“……臣……不知。”
“不知?”鄭王失笑:“鄢州的民風剛開始轉變時,孤還只是弱冠之年,曾至鄢州游歷過,甚至去青蓮王你的府上拜問過。
可惜,那一次孤沒能見到青蓮王你,因為你第三次嘗試晉升王者失敗,三魂有損,正在療傷!”
青蓮王不語。
鄭王又舀了一杯酒,滿飲后邪魅地笑著道:“哈哈哈!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啊!那位初代青蓮王,李白前輩,創出俠客行這種六星圣魂時,恐怕不曾想到,他的后輩,竟會用養蠱一般的方式來提升它!”
青蓮王雙眸微闔,心中長嘆。
“王上,看來臣……和無數人一樣,都小覷了您,這件事,我以為絕不會有其他人知道才對。”
微微彎腰,自行舀了半杯酒,青蓮王滿飲后,他感慨道:“第三次晉升王者失敗,我知道自己恐怕正常情況下已與王者無緣,但身為修士,誰不想一窺王者境界?”
目光中流露出追憶和后悔,他緩緩講述起無人知道的往事。
“說是在養傷,其實我的魂傷并無大礙,我那時也不在府上,而是外出游歷調整。在鄢州邊城,我遇到了一名十二三歲的少年。
他衣服很破敗,或許是窮人家的孩子?甚至或許是乞丐?但他的心腸不錯,撿到一個錢袋后,竟主動追上去還給了錢袋的失主。
可惜他的好心沒有得到好的回報,丟失錢袋的商人因為他臟亂的衣著,并未感激他,反而懷疑他,差點抓著他去了官府!”
坐在酒池邊的鄭王,又舀了一杯酒,向青蓮王輕舉后,滿飲。
我喝,你說你的故事吧。
青蓮王苦澀道:“年少時,我也曾撿過錢袋,也曾還給失主,但因‘事了拂衣去’這五個字,我從未正面面對過錢袋的失主。
當時我忽然有些好奇,若是那少年同樣的事情經歷多了,還能夠保持他最初的純善嗎?于是我開始設計嘗試,一次,兩次,三次,終于,飽經冤屈的少年在第五次撿到錢袋后,將錢袋揣進了懷里!
看到這一幕,我有些失望又有些懊悔,沒立刻出面制止,而是先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那錢袋拿走,送還給了失主,隨后我準備將那名少年收為記名弟子,教導補償!
結果……俠客行的掌握度,忽然提升了,很明顯地提升了!
俠客行的修行可是一點都不簡單,天底下哪有那么多事讓你去遇到,讓你去行俠仗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