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神”實際上是一個錯誤的機制,一個不該出現的文化現象。
人類的一切文化成果都被粗暴的抹除,只剩下一點兒痕跡。大多數人類都在無知之中渡過一生。因為失去了某種內在的驅動力,所以單人構建自己認知能力的能力被無形之中限制住了。與此同時,單個的人獲得反抗的能力即獲得“暴力”的途徑,也被死死限制了。這種限制甚至被預置在了每一個人都必須獲取的電子設備之中。
而平民獲取成體系知識的最直接辦法,便只剩下的向山的記憶迷宮。
向山的記憶迷宮,是成體系的知識,是一套基本完整的認知系統。在接受了這一套的知識之后再學習新的東西,也能夠做到“以我為主”,通過思考自行辨識這新信息的可信度與有用程度。
但是,這一套認知系統,本身就是向山人格的一部分。
向山的人格與向山的認知是高度綁定的。
常規來講,“學生”或“弟子”或許會在某一方面的認知上與師長接近。但是,他們絕不可能在所有領域都與師長完全一致。
但武神卻是在所有領域都與向山完全一致的。
他們太過沉迷了。
所有由人類而成的武神都是了不起的天才。所有真性人格覆面的武神都是“若是能施展才華,本就應該在人類歷史上銘刻自身姓名”的偉人。
但是他們不曾見識“向山”之外的星辰,因此為了獲得有限的自由,只能將自己打造成向山,而非閃爍的人類群星之一。
可這是不正確的。
向山本人是這樣判斷的。
而歷史上眾多武神的選擇,又反過來強化了人類群體對“向山可以復活”這一概念的認知。從第二武神開始,外部環境被驅動著這種選擇不斷演化。
向山因此成為了人類文明最特殊的個體。
這種“特殊”不是基于他個體的能力或是神圣性,而是由于特殊歷史條件與技術要素所造就。
尤基完全能理解第十武神的想法。如果能夠將“向山的人格”與“強大的武力”解綁,讓所有人都獲得與武神相若的武功,新的反抗者不必執著于成為向山,那么或許就再也不會有武神更生的文化現象發生了。
但是
“這不對吧。”尤基道,“師兄,這個方向是不是稍有一點不利于俠客”
向山常常說,他少年時覺得技術沒有立場,什么技術都是中立而無罪的,青年時又才逐漸意識到“技術存在傾向性”。比如,在向山的觀念里,“流水線”便是有利于管理者、既得利益者而不利于勞動者的“邪惡”技術。
而“武功”最初便是基于這種理念來設計的。向山最初的設計思路,便是“最大限度發揮人腦的優勢”、“發揮小規模超限戰的優勢”,以保證這一個系統的技術更傾向于“只有爛命一條的弱勢者”而不利于“暴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