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個劍士手腕一展,避過鉤鎖,抓住碳纖維繩,將之在手腕上纏繞兩圈,大叫道:“我都承認了我是個懦夫,為什么不放過我?我不是什么超人!我都已經承認了!我已經承認了!我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我是個敗者!”
兩人快速接近,劍光相交。
劍手右側肩部固定的鉤爪炮被熱能劍化作不規則的金屬鑄塊。
而聲子刀造成的裂痕則出現在塔納托斯右側的翅膀上。
——糟了……
塔納托斯一腳踢開對手,熄滅翅膀上一半的羽狀加熱模塊,勉強維持住兩側翅膀的平衡。他背后的固定組件彈出,整個羽翼模塊就這樣從后背脫離。
他現在只剩下遍布全身的矢量噴口可以使用了。這樣子勉強能飛,但是卻維持不住高速作戰。
他快速后退,用鉤爪將自己固定在騎士團的雙螺旋大樓上,咬牙:“這怎么可能……為什么……”
而另一邊,向山也陷入了沉思。
——這究竟是個什么玩意?
——啊,其實他出招的時候我就看明白了。這也是一種我吧。六龍教一開始就使用我的記憶來洗腦教眾,來培育奮斗狂。六龍教教主也是向山,所以他們會研究向山記憶,做各種不合規的實驗,是可以預見的。
但是……眼前這個到底是什么?
這也是一種武神嗎?
可是……
究竟是誰?哪個家伙心中向山會是這個逼樣的?
這算什么向山?
為什么會造出這樣的……產物?
劍士在半空中哀嚎:“夠了大衛,夠了!讓我回去……我們輸了……我只想死在我家里……”
向山:“啊,我好像記得這句話……”
………………
2066年,某夜。
阿爾巴尼亞,東歐的山地國家。這個貧窮的國家在20世紀的后半葉曾在國內瘋狂修建防御工事。光是水泥碉堡便多到國內每三個人就可以平攤到一個。另外還有難以統計的地下空間。
超人企業當仁不讓地插手過這里。向山熱愛每一寸秩序崩壞的土地。而在這個過程中,向山也掌握了許多沒有記錄在案的地下防空工事——關于這些工事的檔案早就在二十世紀末到二十一世紀初的可怕動蕩之中消失殆盡。
現在,被奪走了一生事業的向山就蜷縮在一個地堡之內。他瑟瑟發抖,義體上連著好幾根數據線。
向山感覺到“自我”正在逐漸消融……“自我”好像重新變得不確定了,不可捉摸。
他不知道下一刻的自己是不是還會是現在的自己。完全無法確定。“向山”這個個體仿佛被沿著時間切成了無數薄片,每一個切片中的“自我”都在吶喊。
“不想消失”。
“不想消失”。
青春期人類特有的敏感與脆弱,在五十年后重新降臨在這個已經是老人的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