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祝心雨的異常,一直有向山來兜底。
一直到那一次……
“唯一敗”。
向山的所有失利都被宣傳成“達成了最基本的戰略目標”。只有那一次……她親眼看著他被殺的那一次,任何解釋都是無力的。
情緒的失控,導致祝心雨失去了對自己的控制。
——啊,我都做了什么啊……
當意識再度受控的時候,大錯已經鑄成了。
那個時候,祝心雨才意識到,自己那個老朋友,綽號“隱刃”的刺客陳鋒,對亡妻的執念竟如此深刻。他年輕的時候就設想出“人格覆面”的概念,并在妻子死于手術事故后,在內心一點點搭建理論框架。他大體上是個好人,所以從沒有付諸實踐。但是他與向山類似,技術上更加激進,因此他從沒有放棄。
而在向山戰死之后,在“我們需要”的大義之下……
陳鋒終于有了一個立項的機會。
半瘋的他,與完全瘋了的祝心雨,還有絕望的其他幾名早期俠客。
“罪惡感”讓祝心雨的病情再度惡化。
當意識再度受控的時候,大錯已經鑄成了。
她不止締造了第二武神,甚至還沒能陪伴他戰至最后一刻。
何其可笑的一個人啊,祝心雨。
從那時起,祝心雨覺得,自己失去了作為戰士的資格。
“你的話真是可笑啊。你又懂什么?”
“我就是我。或許我在神經網絡的那一部分覺得,強化心智的我誕生在那些罪惡之后。但是我覺得,這就是我自身的罪孽。”
“人工智能居然是帶著原罪降世的嗎?”祝心雨譏諷道。
“我不否認我具備罪惡。我就是在祝心雨的罪惡之中誕生的,強化的祝心雨……”
“夠了……”祝心雨捂住腦袋,哭喊道:“你這家伙……你才不是我!”
“‘我’應當冷靜下來。‘我’已經有好幾次事后才后悔了。‘我’這里應當仔細思考……”
“夠了!我說過了,你才不是我!你根本就不是我!”祝心雨盯著強化心智,“如果你還承認你是我,你又怎么能忘記呢?你怎么能忘記二百年前的誓言?”
第二武神敗亡之后,祝心雨長時間處于半瘋半醒之間。但不管是瘋狂還是清醒,她都對自己下達了一個指令。
拒絕意識上傳。永遠拒絕意識與記憶上傳。
即使技術發展到了那一步,也一定要拒絕意識與記憶的上傳。
這份罪孽應當隨著死亡而被掩埋。
如果帶著這種記憶步入永恒,那便只是永世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