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即使有再大的本領,在面對占有絕對優勢的強敵也是無能為力,更何況他們還有自己人在他們身后拖后腿。
所以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李牧所部與匈奴人的血戰的進行,其麾下的士卒的怨氣越來越大。他們打著最殘酷的戰爭,卻領著最差的補給,而趙王卻令其余的趙軍按兵不動,任憑常山以北地區被匈奴人肆虐,而這些地方,是這些士兵的家鄉,他們的親人同樣在這里。
而雁門,卻因為秦軍的占領而安然無恙,即使是被匈奴人占領的代郡也因為秦軍得到了解救,兩相對比之下,被嬴政埋在這些士卒心中的種子發芽了,趙王偃將徹底失去這些人,而這些人左右著將近一半的趙國北部的民心。
在李牧軍與匈奴人大戰的第三十天,之前曾被嬴政嚴重洗腦的那些百夫長終于爆發了。既然趙王救不了趙人,既然是趙王放棄了他們,既然是趙王不給他們以及他們的家人生路,那么他們只有自己找出一條生路,而這條生路只有一條,那就是曾經打敗過他們,卻放還他們救援自己的親人的秦王。
當李牧意識到問題時,他卻頹然的發現,一切都晚了,正如嬴政告訴他的:我在趙國有盟友趙王。
所以在第三十一天,就在趙王偃因自己的決策而欣喜時,李牧所部的軍隊全線撤退了,撤退的方向不是邯鄲,而是雁門,那個已經被秦軍占領的地方。
趙王偃保持了一個月的良好心情被破壞了。
在宮殿內大發雷霆的趙王偃砸碎最后一件漆盤后,一直看著趙王偃發泄的倡姬開口了。
“大王,何必如此生氣,大王應該高興才是?”
“高興?因為我趙國的士卒像嬴政投降了?”趙王偃憤怒道。
“難道不是大王識破了嬴政的陰謀,讓早已向他投降的降兵為大王效力了一個月,成功阻擋住了匈奴人的南下,這難道不是全依仗大王的英明嗎?”倡姬笑道,絲毫不在意趙王偃欲要擇人而弒的憤怒。
“這真的是嬴政的陰謀?”趙王偃不確定道,但憤怒終歸削減了許多。
“難道一切還不明顯嗎?嬴政想用這些降兵為內應,一舉滅亡我趙國,卻不料被大王察覺到了其中的陰謀,索性將計就計,用已經屬于秦國的士兵阻擊了匈奴人一個月,雙方更是死傷慘重,而我趙國卻坐收漁人之利。”倡姬看著趙王偃嬌笑道,在其眼中,是無盡地崇拜與柔情。
幾乎被倡姬的崇拜和柔情給融化的趙王偃在一瞬間產生了一種感覺:難道我是天縱奇才,將是自先祖武靈王后的又一代雄主?
在那么一瞬間,趙王偃甚至看到了自己提兵攻滅匈奴,與雁門打敗不可一世的秦王嬴政,讓其不得不到邯鄲朝覲自己是的場景。
也許,我真的能做到。趙王偃暗自想到,臉上的憤怒早已無影無蹤,只剩下無盡的躊躇滿志。
妖孽,倡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