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靈均下了車,身上背著長長的旅行袋,他的臉色不太好,昨晚幾乎沒睡。
其實是睡了,只是每次睡到一半,就被嚇醒。他夢見七魘,夢見自己殺死七魘的場景,那宛若厲鬼的自己……他還夢到警察抓走他們一家人,以叛國罪處死他們的場景。
這是噩夢,已經連續兩天了。
噩夢讓他精神很差,感覺頭隱隱作痛,這是從未有過的體驗。
天壇市列車站就在眼前,鄧靈均卻有點想回去買些治頭痛的藥,他左顧右盼,在周圍快速走了一圈,沒有找到藥店,或許附近就有,但他沒看到。
看了看時間,下一趟列車就要抵達天壇市了,鄧靈均只能放棄買藥的打算,迅速走進車站,這里沒有安檢,也不需要驗證身份,他來到售票窗,說了聲“給我一張前往塔卡鎮的票”,就得到售票員“三百元”的答復。
鄧靈均在此前已經從網上查到票價,直接往褲兜里一搜,拿出了早準備好的小精靈紙幣。
他很快得到了一張列車票,轉身離開時,發現身后有三個人在排隊買票。
這是鄧靈均第一次來列車站,之前的“鄧靈均”只坐過客車,去了一趟臨近的城市,那是他的畢業旅行,屬于班級活動,就在半年前。
塔卡鎮距離天壇市很遠,客車不適合,要轉很多次車,只有高速的列車才能快速抵達。
這個所謂快速,也要九個小時。
憑著車票,鄧靈均順利來到月臺,遠處已經隱隱傳來轟轟轟的聲響,列車靠站了,速度越來越慢,漸漸停止。
鄧靈均找到七號車廂,疾步走了過去,此時每個車廂都有零零散散的人出來,人不多,等他走過去時,下車的人已經走光了。
他把票遞給驗票員看了下,對方只瞥了眼,就給回了他。鄧靈均進入列車,有種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是列車的味道,但又有些許不同。
他無心探究,找到自己的座位后先把旅行袋放到上面的架子上,然后用繩子扣住。
一坐下來,鄧靈均就閉上眼睛休息起來,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列車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動了,有些搖晃,鄧靈均能感受到,可他沒有醒來,或許正是處于這種半睡半醒之間,他才沒有再做噩夢。
不是深度睡眠,但對他來說已經是難得的安穩覺了。
頭疼似乎得到了緩解。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邊傳來一陣香風,他皺了皺眉,側著腦袋繼續睡。
香風一直存在,是女人身上的香水味。
鄧靈均討厭香水味。
不過聞著聞著,就適應了,他繼續睡覺。
他太累了,這一睡,就是七個多小時,鄧靈均醒來時肚子咕咕響了幾下,他餓了。
伸手在兜里摸索幾下,掏出兩根花生巧克力棒,撕開包裝直接咬著吃。
只是吃著吃著,他就覺得有些不對。
有人在看他。鄧靈均對別人的視線很敏感,一轉頭,果然有人在看他,是坐在他身邊的一個女孩。
女孩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很年輕,鼻子位置的臉上有著一些小雀斑,眼睛很大,瞳孔深藍,一頭青木亞麻灰的發色,她很漂亮,但很瘦。
鄧靈均就被這樣一個女孩盯著,不,準確的說,她盯著的并不是鄧靈均,而是他手中的花生巧克力棒。
“你要?”鄧靈均遲疑著問。
女孩卻毫不猶豫地點頭,還咽了咽口水。
鄧靈均把另一根沒打開的花生巧克力棒遞過去,女孩一把奪走,連聲謝謝都沒有,撕開包裝就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