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兩岸巨大的石牛都被扯得微微抬頭……
那紙船破碎,化為漫天飛舞的白紙,但白紙之中一艘通體沉混,由鐵鑄成的大鐵船驟然闖了出來。
船頭上一個手持三圣鈴,背著八卦道袍的道士傻愣著張大了嘴,看著兩岸密密麻麻的人群。
他扭頭看向不遠處的望海樓,突然尖叫了一聲:“挪移之術有人用挪移之術把我們搬運來了這里!”
船上數百名官兵涌上了船艙,一名軍官拉住道士的衣領,爆喝道:“四眼!陛下不是命我們停船觀望,怎么就到了直沽?若是船上的尸王出了事……”
“將軍!”
一名營弁指著前方,卻見兩條鐵鏈橫在河面上,末端系著石牛,攔在了鐵船之前。
“趴下!”
鐵船撞在了兩個巨大的鐵鏈上,將石牛都扯得頭抬高了一截。
河岸上的嘉道理舉著千里鏡,目瞪口呆。
他一拳錘在了面前,轉頭問道:“那不是我們賣給朝廷的石英號嗎?東大陸的皇帝買下這艘舊軍艦,進行了大幅度的改造,加上了很多完全沒有道理的裝飾和巫術道具。為什么它會出現在這里!”
德拉蒙德冷靜道:“顯然,皇帝的改造并非沒有道理,而東方的法術也足以將這艘戰艦憑空轉移過來……”
望海樓中,欽差雍王爺驟然站起,看著突然出現的鐵船。
他此番的使命,監視白蓮教,鎮壓山東災民都只是小事,真正的重任,卻是這艘鐵船上運送的東西,還有天津港外洋人大船運來的東西,這些都被那已經瘋癲的皇帝稱之為——“仙藥!”
數百年前,布局腳夫道途,將自己的半截身體磨碎在了河道旁,化為一條陰陽血路的混混祖師,終于蘇醒了過來。
那半截干尸睜開了眼睛,飛撲向了王海川。
干尸猶如一件衣服,掛在了王海川的身上,他腳下磨出來的血路上,卻不知不覺多出了幾個腳印,隨即,密密麻麻的血腳印從直沽的大街小巷,港口馬路上浮現。
腳夫們赤著足,在地面留下的帶血腳印,這一刻都浮現了出來。
這也是他們留下的靈性道標。
這一刻,無數血腳印朝著王海川腳下匯聚,一條血路蔓延出去,貫穿了大街小巷。
密密麻麻的鬼手從血路中伸了出來,抓住了王海川。
血手拽著他的頭發,拉住他的手腳,扒著他的四肢,覆蓋他的面孔,隨著無數腳夫留下的血腳印一步一步向前挪動,被拉得筆直的大鐵鏈已經拽起了半個石牛。
這時候,王海川拽著鐵鏈,生生將石牛的頭,拉了下來!
大鐵船順著水流撞進來的無匹巨力,竟然生生被王海川拉住了……
“果然!”錢晨看著這一幕,居然笑了笑。
“有人在布局道途!”
“金人尸選擇了留了一手,融入常燕體內,隨時篡奪其太歲人胎和金鐵道體。而你呢?將自己半截的身軀化為血路,這條路就是你的道途,腳夫這條道途走不遠,但卻在直沽有著極為扎實的根基。看來你在這其中受益不淺,并不準備涉險一搏,奪取太歲血肉!”
“但可惜……”錢晨微微搖頭道:“我并不準備放過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