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邊,卻只有三人低下了頭。
天后宮的泥丸道長手掐三圣訣,而潮音寺的伏缽大師亦雙手合十,另外一個禮敬明尊的,卻是通神老道最意想不到的那個人。
赤若奮三指朝天,閉目默禱。
德拉蒙德的聲音在教堂中回蕩——
十二人神情各異!
“我們在天上的父!”
“愿人都尊你的名為圣……”
“愿你的國降臨”
“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
“如同行在天上”
羅廟里,八位執事左三右四,各自坐在錢晨的兩旁。
那是一張西大陸常見的長桌,橫在羅廟造化三圣的神壇前,錢晨端坐正中,除去溫彩霞一人化為烏鴉立于錢晨左手,其余七人排開之后,則是杜小靈,竇大憋寶,乃至崔不二等人,一共十二人坐定長桌。
“窮開逛富開壇,三教九流大法會。逞兇斗狠約斗架,黑白難斷鬼官司。”
張三指幽幽道:“也不怕諸位笑話,我青皮行兩次約架,祖師爺都輸沒了!運河邊上一場大法會,白蓮教也來湊熱鬧,卻是把咱們直沽的車行、打行、漕幫都給折服了。若不是為了祖師爺的面子,三指哪怕舍了這剩下的三根指頭不要,輸給他,也絕不肯拿兄弟們的命做賭了!”
“但這玄真教,來者不善,卻不是咱青皮行一行的江湖事,武行、車行、藥行、漕幫,還有你們洋人。”
“各行各路吃各家飯,這一回,玄真教是想要吃絕了!”
“所以,我才請諸位出來打這趟官司!”
天后宮的主持道長穿著紫色的法袍,拂塵一甩,笑瞇瞇道:“打官司這事,不歸我們方外之人管。天后娘娘日審陽,夜審陰,祈福運,求平安,天后宮大門自然是任由各位出入。但要是想要告陰狀,打鬼官司,卻不是走的這門!”
張三指點了點頭:“我已經請了整個直沽最厲害的走陰人,定會把狀紙送到天后娘娘面前……”
泥丸道長微微嘆息,搖了搖頭:“時辰不對!”
“去咱們天后宮告陰狀,這事不歸老道我管,所以只有在月上中天的時候,從天后宮山門影子里出魂走陰路進去,才能見到化為天母鬼的娘娘。但如今冬至快到了!天后宮的陰路,那影子投到了三岔河里,你得走那條路!”
張三指臉色劇變,猛然抬頭道:“三岔河口的陰路?”
“走陰本就是邪事,哪怕你們真把那位王老爺子請來了!他下得去河,恐怕浮不上來!”泥丸道長面帶悲憫。
伏缽禪師也搖頭道:“圣母天后心懷大慈悲,亦有大兇險。三岔河口下埋藏天后宮那件鎮物數百年,南來北往的過路神仙都不敢窺探,冬至日陰盛陽藏,正是圣母陰身天鬼母最邪之時,張施主,老衲勸你三思!”
張三指沉默半響,才咬牙道:“我青皮行有一位祖師沉在三岔河口,王老爺子走陰數十載,家傳白燈籠,人皮衣,驚魂鑼三寶加持,再加上王家的大爺供在了泥娃娃廟里,它拿著王老爺子的那根系命紅線,若是有兩位大師照應,當有七分把握!”
泥丸道長皺眉:“糊涂!泥人下不了水,王家大爺保不住他!”
伏缽禪師只是嘆息:“此中兇險,王家老爺子走陰數十載,如何不知道?張三指啊張三指,你是如何說動的他?讓他命都不要,豁出去一回?”
張三指微微沉吟,隨后開口道:“王家走陰犯的忌諱太多,絕了后。我找到了他河北的一個遠房外甥,給他三跪九叩,續了香火!”
他抬了抬頭:“王家老爺子找到了一個窯口,想要請回大爺,燒成命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