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道元奮筆疾書,將開頭的場面話與告狀的前情寫清楚了,便抬頭看向德拉蒙德:“你以靈界入律,通曉三圣律法,那你先說,這位玄真教主第一樁罪名是什么?”
四位珥筆有主有次,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一次的主狀師,便是這位洋鬼子德拉蒙德。
所有的訟師狀師,如何羅織罪名,如何脫罪洗罪,這定罪的功夫最為重要。
人間律法白紙黑字,尚有他們糊弄之處,鬼神的律法不清不楚,其中功夫更要精深。
狀告鬼神,兇險無比,只因為鬼神的規律大異于人間,對珥筆的真本事考驗更深,劉道元這一句既是問詢服軟,也是考察檢驗。
檢驗德拉蒙德是否有真功夫。
“第一罪,他是個男人!”
方唐鏡聞言折扇一拍手心,嗤笑:“荒唐!”
劉道元也緊皺眉頭。
這罪名著實荒唐……
唯有錢晨若是在這里,必然會大驚失色,暗自禁聲:“你是懂版本的!”
“哪怕她有百分之九十九的錯,你就連百分之一的錯都沒有嗎?”
“我拿了,不等于我同意。”
“我這一秒同意,不代表我下一秒同意!”
此刻,德拉蒙德站在了送到天后宮的狀紙面前,猶如站在了版本t0的金字塔尖。
方唐鏡氣笑了,指著德拉蒙德的鼻子:“我外號叫荒唐鏡,沒想到有人打官司比我還荒唐。理性告訴我,你的判斷十分荒謬,但經驗告訴我,越是荒唐的理由,越有可能切中律法也弄不清楚的判斷,給我們翻江倒海的空間!”
“所以,憑什么?”
方唐鏡問道:“憑什么身為男人,他有罪?”
“男尊女卑,男陽女陰,男伸女屈,你我都是律師,我也想問問,為什么在大乾,在卡美洛,在高盧,女人生來就有罪?”德拉蒙德反問道:“為什么我們的律法中都毫無例外的規定,要維護男性的權力。”
“因為我們要維護家庭。”
方唐鏡平靜道:“在家庭這樣最小的社會結構和單位中,我們必須締造一種天然的,理所當然的,符合天理的權力體系。如今一切的社會秩序都基于家庭來建立,所以我們如果不能確定家庭中自然的領導者,那么混亂將從底層爆發。”
“那就是父權!”
“為了維護家庭,在一個動態的平衡中,必然有一方的權利溢出,另一方則被受到侵入。這便是陰陽!只有這樣,我們所要維護的東西才能穩定存在。”
“所以除非我們維護的基本秩序到達個人,否則必須伸張其中一方的權力!”
德拉蒙德稱贊道:“先生,你們傳統的哲學,讓你們看到事物的視角有一個天生的高度。相信我,大部分律師并不知道他們所維護的是什么!”
“所以,我們以此來看靈界三圣,召喚三尊,在十二司辰之中,他們是天生的領導者,在神祇這樣的權力體系中,祂們高居頂端。”
“那么那三尊的組合中,會形成怎樣的天然權力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