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朝的青石河堤下,前朝的三合土堤,糯米土石堤,一層層的坍塌,最后的夯土堤也被河水沖刷坍塌。
夯土之中一尊巨大的石像顯露一角。
老人挑著滿是碎石,稻草編織的籮筐正要堆積在河堤下,卻看到了石像顯露的這一幕。
螞蟻一般的人群凝滯了一瞬。
卻看見石像外的夯土再次坍塌,石像頭顱屹立在黃河北岸,凝視著這片古老而苦難深重的土地。
老人指著石像,撕心裂肺的大喊道:“黃河石人……一只眼啊!”
“妖異!”巡河營的把總大喊道:“妖異啊!快給老子填上那河堤,快上!”
老人顫顫巍巍,抱起草框,大吼一聲,踉踉蹌蹌沖上了河堤向著湍急的渾濁河水中一頭栽下。
河堤的崩塌還在繼續,滿頭白發的老人們,猶如螞蟻再次蠕動了起來。
“填河堤啊!”
“修河苦啊!”
“黃河石人……一只眼啊!”
不斷有人抱著土包,背著石頭跳下了河堤,渾濁的河水中飄起幾縷嫣紅,顯露大部分的石像下,顯露出無數尸骨手抓著手,環抱著腰,以白骨黃泥堆積成的——一條河堤!
石人打碎了河堤,滔滔大河頃刻決口。
滾滾黃流終于掙脫了河道的束縛,向著一望無際的平原大地,肆虐而去。
…………
趙天理看著面前這些跟他擺譜的漕幫宿老們,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沖動,便是運起單刀,將面前這群老頭子統統活劈了!
念頭轉動,他干脆冷笑一聲,單掌虛虛下劈,地表一層浮土飄起,在地上印下一個虛浮的掌印。
漕幫的長老們見狀只是眉目流露一絲譏諷之色,依舊在那里拉扯著祖師規矩:“龍票乃是我們漕幫安身立命的重寶,運河溝通南北,數百萬漕幫弟子,從川渝到京城,大大小小百十舵,全靠通草海底,龍旗票憑,轉運漕糧,貨物!”
“如何能交給一個外人?”
老頭子吹胡子瞪眼,還有人在那里不住的用拐杖擊打地面。
但咔嚓一聲,拐杖直接插入了地磚中,還未等漕幫長老們回過神來,一種沉混的震動從地底深處迸發。
磚石和泥土傳遞著一種恐怖的力量。
以整座宅子為中心,數十丈方圓的地面上猛然整齊下陷,一個巨大的掌印囊括了整棟宅邸,而漕幫長老們,就在那掌印的中心。
“好膽!”
漕幫大長老眼中厲色一閃,手中的龍頭棍狠狠地撐在了地面上:“軟的不行來硬的,真當我們漕幫是泥捏的啊!”
幾位漕幫長老手搭著肩膀,排成一行人字陣法。
原本干瘦的身軀猶如海綿體一般膨脹起來,滿是皺紋,顫顫巍巍的身軀群蛇游動般的鼓起。
每一個干瘦的老頭子都膨脹成了魔鬼筋肉人,而這些恐怖的肌肉又隨著他們的手臂,朝著前面人的肩膀蠕動。
粗壯的手臂就好像大象的鼻子一般,背上用肌肉拼出一個巨大,猙獰的蛟面。
漕幫八位長老的恐怖肌肉,不過兩個呼吸,全數匯聚在大長老的身上。
八個魔鬼肌肉人的筋肉量堆積在一起,活活堆出一個一個完全沒有人形的‘惡蛟’,八個骨肉如柴,仿佛被風一吹就倒的骨頭架子鑲嵌在惡蛟的背后,仿佛起伏的龍脊。
一群真武第四境的老頭子,不知憑借什么合擊手段,居然將自己的肌肉如功力一般灌輸出去,匯聚成一個活活的惡蛟,武道第六境,肌肉堆砌的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