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暴元之時,丞相脫脫征發北方數十萬人,重修黃河故道。
一時間修河重役死傷無數,更兼大河泛濫,水旱蝗瘟讓大河兩岸十室九空,這滔天怨氣讓河工挖掘古河道時,一鋤頭下去,黃泥濺血,河工發覺其中妖異,因為怨恨,竟不上報朝廷,而是歃血為誓,掘開那一處遺跡,終于放出那驚世大妖,掀起無邊血雨。
最后是暴元供奉的密教、佛門傾盡底蘊,乃至隱匿于世的道門亦放下芥蒂出手相助,才將河妖鎮壓。
趙天理十分確定,那河妖乃是一獨眼石人,所以在聽到什么神龍惡鳳,他才不以為意。
且不說河妖駕馭水患洪災,麾下都是水妖,哪里冒出一尊通身燃燒神火的惡鳳來,就說操弄洪水的神龍幫助禹皇誅殺振翅九天的惡鳳,以鎮壓水患,不覺得基本的邏輯都不對嗎?
九河龍王不是龍,是一頭飛鳥鳳凰?
這神話傳說真的連邏輯都不要了……
但黃河河妖就是九河龍王,乃是趙天理二十年來苦心打探,甚至去華山挖了陳摶老祖的衣冠冢,去武當山盜取了昔年張三豐留下的道藏,才確定下來的。
經過趙天理的梳理,一系列線索才終于貫通:
元末之時,黃河石人大妖出世,道佛兩教合力圍剿,陳摶弟子攜帶重寶,在河妖借洪水重新貫通的古禹河道,欲借海河出海的時候,于三岔河口將其鎮壓。
后來陳摶弟子就地留在了三岔河口,修建了天后宮。
趙天理一直以為,三岔河口下的重寶,就是黃河石人,以河邊的黃河大鐵牛為證,而天后宮中的寶鏡,便是鎮壓控制石人的關竅。
一旦重新掘出石人,便能借助石人之力,血染紅巾,重現昔年元末紅巾軍席卷天下的威勢!
但直沽當地,流傳千年的九河龍王的傳說,究竟如何與黃河石人大妖是為一體,卻是趙天理一直無法想通的。
因為九河龍王明顯是鎮守海河的正神,而黃河石人卻是驚世大妖!
若非陳摶遺物,趙天理怎么也不會將兩者聯系起來。
但龍鳳河的傳說雖然有許多荒誕之處,卻把九河龍王明確的和黃河河妖聯系了起來,確定了大禹鎮壓河妖于九河下稍,同淮水無支祁一般,久而被生民奉為河神。
“但還是有許多地方說不通!”
趙天理有些混亂:“黃河石妖,九河龍神,禹皇,龍鳳傳說,許多地方都自相矛盾,先不說禹皇都難以鎮壓的黃河石人,如何被一群不過長生圣境的道佛修士鎮壓?惡鳳和石人又有什么關系?誅殺惡鳳的龍神,似乎才更像九河龍王吧!”
“而九河龍王明顯是海河之神,但元末黃河石人出土的時候,分明在淮河!”
“禹皇鎮壓在河北的河妖,怎么跑到徽洲去了?”
“能將這一切聯系在一起的,唯有黃河……”
趙天理望向不遠處,夕陽下的龍鳳河交匯之處,突然注意到那里有一座廟宇。
他遙遙一指,問道:“那是座什么廟?”
衛潞舵主對視一眼,其中一人拱手笑道:“這正是我要帶教主去的娘娘廟!相傳是昔年洪水沖出一具大蛟之尸,鄉人以為是昔年誅殺惡鳳的神龍尸骨被洪水沖出,于是便以龍骨建了一座娘娘廟,供奉著天后娘娘!”
“里面原本就有一古跡,名為禹穴,相傳是龍神落地鉆出的石穴,涌出了一口泉眼,因為水質極苦,傳說直通黃河!”
“娘娘廟以魚骨化石為梁,因其塑像以圓魚骨(巨龜之甲)為座,又被稱雙骨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