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茫然的皺了皺眉頭:“你是西大陸那群修煉什么‘煉金術’的修士?天后捏泥造人,你有何膽子,如此大放厥詞?就憑你身后的火車?”
方士一時語塞,無奈道:“煉金術和機械造物學還是不一樣的,我們造化道七大道果之一的成就,你們土著是不會懂的。”
泥人張歪了歪腦袋:“那個什么七大道果,比得上媧皇造人嗎?”
方士聽到這,已經不想說話了。
“不想跟你們這些有洪荒正史的土著說話,牛頭不對馬嘴,我們說的媧皇和你們的,根本不是一種存在,你們捏的泥人和媧皇捏的,也根本不是一種東西。”
“連神藏都沒有,你也敢說你捏的是人?”
“黃泥道研究的造人泥料,是蘊藏無盡精、氣、神,五行孕化,陰陽相生的神料,而你的泥,只是爛泥而已。”
方士張開雙手:“就讓我來,幫你理解其中的差距吧!”
說罷身后鐵龍的身軀中,探出數尊巨大的炮口,內中火藥已經裝填。
這種造化道修士也要小心煉制,蘊含至剛至陽的恐怖力量的火藥,驟然爆發恐怖的轟鳴。
只是一瞬間,泥人張只來得及聽到一聲呼嘯,赤銅血鋼的神雷炮彈便尖嘯著楔入錦衣衛橋第三孔拱券。
橋身劇烈震顫,永樂年間澆筑的玄鐵橋基竟如酥糖般崩解,二十四根望柱接連傾倒,橋上的鎮物都在那一瞬間,轟然破碎。
不遠處,韋陀拄著的降魔杵也一同炸碎,連同韋陀神像,粉身碎骨。
泥人張眼睜睜的看著鎮河石獅頭顱落在了自己身前,然后滾入北運河激起丈高濁浪。
半座橋梁眨眼間成為粉齏,碎石混磚最遠落到了近百丈外。
泥人張腦海中依舊被那巨大的雷聲轟鳴籠罩,竟然反應不過來。
但隨著鐵龍身上,數團火光驟然炸開,北運河河面上那些奮力廝殺蛟龍的泥人們在炮火之下,一個個轟然破碎。
秦叔寶再次奮起雙锏,尉遲恭力大勢沉直轟破一座小山。
但方士只是搖頭嘆息。
鐵龍之上,機魂轟鳴,那顆由天火紫銅和九火神龍鋼鍛造的蒸炁機中,雷火元銅罡和玄水元真煞在巨大的泵力下,完全壓縮在了一起,頓時罡煞混一,一種乾坤相合的巨大力量爆發開來,滾滾的雷火蒸炁由機心爆發。
兩條鋼軌憑空由虛空落下,然后鐵龍一瞬間沖天而起。
兩尊神將面對那恐怖的力量和速度,只在一剎那,便被那虛軌鐵龍撞成了爛泥,然后連泥料都被鐵龍的頭顱蒸發。
“老東西,看在同為造化一道的份上,你讓開,我不為難你!”
方士依舊‘彬彬有禮’:“我們界海長城不欺負老古董啊……你回去再學幾年,好好思考一下造化之道,說不定還能有所進益!”
泥人張看著被摧毀的泥人泥塑,看著已經坍塌大半的錦衣衛橋,橋上那一排血腳印已經中斷,背后的鐵蓮花上,鎖鏈正在發出不堪負重的嘎吱聲。
拉著鐵蓮花的玄真教徒被手中的鐵鏈一點點的拖著向前,雙腳下的血腳印都只能在地面劃出兩條血痕。
“已經輸了?”
泥人張嘆息一聲閉上了雙眼,但這時候,他的耳旁聽到了洶涌的浪濤聲。
睜開雙眼,卻見北運河上游,洪峰高漲數丈,越過了河岸兩邊民房的屋頂,向著他所在的錦衣衛橋殘骸浩浩蕩蕩而來。
朝著人擠人,大街小巷里站滿了十里八鄉趕入城中的鄉親父老的直沽城而去。
天后宮中門打開,老師兄帶著道士們忙著安置涌入城中,無處藏身的人們。
此時,老師兄微微抬起了頭,擔憂的看著城外北運河的方向。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泥人張豎起劍指,立于胸前,依舊站在斷橋上,直面那滔滔洪峰,殘存的蛟龍容融入了浩蕩的洪水,要駕馭那無邊惡水,沖入直沽城肆意吃人!
“你的鐵與火,固然是一種無邊偉力,但我們的血和泥,未必沒有精神!”
一個泥娃娃攀上了泥人張的肩膀,這便是直沽人說的‘大爺’‘哥哥’,由剛剛生下孩子的女人,去天后宮的廟里,牽來的一個泥人。
最怕水氣的泥人大爺,站在泥人張的肩膀上,看著腳下已經是殘垣斷壁的鎮水橋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