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啖早已經等候在廳堂,看到他來,馬上拉住了他的袖子,苦笑道:“你精神倒好,卻不知我一個晚上,沒有一刻安靜的時候!就連南邊的親友都發信來問!”
李休纂正色拱手道:“辛苦崔兄了!”
兩人略微收拾,便由李休纂騎著黃驃馬出了門,這一夜崔家喂得也是上好的靈草,帶著露珠的朝露草。
黃驃馬修養一夜,氣血充足,帶著李休纂跨出崔府大門,便感覺到幾股強橫的神念鎖定了自己。
白家陰神毫不避諱,遠遠站著,看著李休纂走來,在看到崔啖的時候,微微抬了抬手,示意不要動手。
“崔小郎君丹成二品,前途廣大,又何必淌這趟渾水?”
他沉聲,似是勸告道。
崔啖沒好氣說:“丹成二品,與你算是有所成就,與我已是前途盡毀,而且送送朋友,又哪稱得上什么渾水?”
這話說的,至少有一半人臉上一黑。
你丹成二品前途盡毀,那我們算什么?
廢物嗎?
崔啖和李休纂并馬而行,從巷尾走到了坊門,并無一人敢動手。
但剛出坊門,到了大街上崔啖便感覺到一絲蠢蠢欲動的氣息,他微微一咳,腦后飛起一道玄光,只是微微盤旋便禁制了土屬的元炁,幾人頓時滾到了地面上來。
“崔某雖然只是個二品金丹,但若是與朋友聯手,爾等還未必夠看!”
“滾!”
說罷大袖一揮,玄光一刷,滿地葫蘆亂滾。
兩人縱馬疾馳,很快來到了城門口,多聞天王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就抬傘放過。
到了城門口,崔啖停馬,因為城樓上已經有數股更在他之上的氣息散發,不遠處就是灞橋,李休纂可憐兮兮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崔兄……久別……久別……”
崔啖無奈嘆息一聲:“先到灞橋罷!”
樓上有人陰沉沉道:“崔小子,你真要淌這趟渾水?”
“一并殺了就是!”
“反正到了城外,已非長安,兩個最多不過結丹的小子,能廢多大力氣?”
“到底是崔家人,再看看,我可以多給他六百步!”
崔啖無奈攤手道:“李兄,到了灞橋我就真不能送了,你自求多福!”
李休纂壓低聲音道:“那到了灞橋,我們還能打回頭嗎?折柳相送,柳就是‘留’,我舍不得啊!我想留!”
李休纂執手相看淚眼。
崔啖堅定的將手抽出來道:“前輩定有安排,你且寬心便是!”
兩人一個堅定送人,一個磨磨蹭蹭到了灞橋上,李休纂自懷中隱蔽的掏出那金色柳枝,對著橋邊的柳樹一株株的比對,折痕雖然也不太多,但一株柳樹上,總有那么七八個。
李休纂又不敢動作太大,如此一顆顆樹的比對過去,旁邊陰神的耐心也在漸漸消磨。
“崔家小子,還不快走?”
“縱然是元神真仙的面子,也就送到灞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