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夏后氏自始至終,都在追求蒼天之眼,他們自以為煉成了許多次蒼天之眼的神通,但那永遠都只是蒼天之眼大神通,而并非古之天子,蒼天之眼的大道。”崔啖微微慚愧,斷然道:“所以,夏后氏自始至終都走錯了道路!”
這截鐵一般的聲音,落在了夏昳的心頭,讓那一輪升起的大日都微微一顫。
幾乎要崩潰了!
那一字一句敲打在夏昳身上,猶如刻骨一般,幾乎要在他的臉上,刻入骨髓的寫上一個‘恥’字。
那一刻,夏昳道心大亂。
“日月金瞳不是天子的眼睛!”
“而是天子的心……”
夏昳只是審視了一眼自己的內心,貪婪、自大、暴躁、欲望,原本以為堅定無比的道心,藏在自己心里,藏在黑暗中的時候自然是完美無缺。
但暴露出來,甚至只要暴露在一個人的眼中,都仿佛千刀萬剮一般。
都仿佛千瘡百孔。
他所修的日月金瞳,就像一個人指著,虛假的,貼在窗子上的金箔銀箔,覆蓋在眼睛這扇心靈的窗戶上,說是日月一般。
它只是暫時反射日月之光給別人看而已。
甚至那間屋子,反而將日月之光隔絕在外,更加黑暗,更加封閉……
這是什么日月金瞳,天子之心,分明是銀箔金瞳,獨夫之心。
這一刻,在崔啖猶如刀鋒一般直指道心,猶如惡魔一般蠱惑下,戳破了日月金瞳表面那層看似強大,輝煌日月一般的掩飾。
那輪升起的輝煌大日,驟然浮現了無數黑斑,無數仿佛腐朽一般的斑點……
一輪金燦燦的大日,轉眼間千瘡百孔。
汲取那大日之光,正在享受燈祭,光祭的金雞猝不及防之下,身上猶如金光流動,不沾染一絲雜質的羽毛也染黑了幾根。
一時間,許多人口中驚呼:“不好!”
“崔啖,你要毀了此奇寶嗎”
“這十有八九乃是永恒仙光的殘留,受不得一絲黑暗的污染,這天界都算得上萬古奇珍的東西,就這么被你毀了啊!”
“崔道友言語如刀,字字誅心,但為何要如此毀人機緣”
鄭愔更是飛身上前,欲在金雞羽毛盡數染黑的時候,及時搶下寶貝。
但這時候,夏昳卻突然出手,擊退了他。
袖袍翻飛,瀚海國鎮國之寶瀚海珠的虛影打落一片汪洋,擋住了鄭愔出手間滾滾的無音神雷!
夏昳眼中金銀的瞳孔,浮現了無數黑點。
甚至那些猶如瞳孔一般的黑點還在擴大,原本神圣,恢弘的神通,重瞳已然黯淡,赫然廢了大半。
但他卻神情復雜,站在原地。
夏昳深深稽首:“多謝崔道友,點破虛妄,讓我看清我所修日月金瞳的本質。”
說罷,他回頭看向那尊金雞,神色更加復雜。
“我自以為日月金瞳,猶如日月一般,洞破一切虛妄,看穿一切幻術,但現在想來,我連自己的內心都看不穿,都想盡一切辦法,掩飾起來!怎么可能看穿一切,洞察一切”
“也難怪,讓此妖物所欺!”
夏昳話音剛落,那金雞羽毛上的黑斑就蠕動著被吸入金雞體內。
一丈高,羽毛猶如太陽金精一般純粹,華美的金雞緩緩回頭,豆大的眼睛赫然藏著一點針尖大小,深邃無比的黑暗。
金雞皮囊之下一陣蠕動,似乎它的骨頭在斷裂,重組。
伴隨著一種沐浴金光,但卻越發陰冷,詭異的氣息。
金雞皮囊之下左沖右突。
漸漸地,一個可具人形,猶如一個瘦高的人影裹在金雞的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