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若……便是荒廢的寺廟之意。
錢晨隨手灑出萬點金沙,洋洋灑灑的落在了庭院沒人的蓬蒿里,流云飛袖化為黑衣道袍的衣袖,至此,錢晨身上就只剩下妙空所遺留的種種法器。他將白骨舍利系在脖子上,龍雀環套在手腕上,左手拿著七煞幡,腰間系著縛魂索,背上背著幻化回原樣的天羅傘,烏金黑煞鉤藏在袖中。
務必要讓妙空覺得安心,放心……
其余如兩界銅牌這等法器,禁制層數太低,在斗法之中也用不上,錢晨也就不浪費時間布置了。
待到這些埋伏都做好了,那寺廟也修繕了大半。
主殿之中頗為寬敞,東西僧舍雙扉虛掩,錢晨隨手掩飾過新修的痕跡,就只見一處荒山破廟的摸樣了。甚至還有蜘蛛在門扉上結網,一副老舊痕跡。
錢晨進入主殿之中,將黑幡插在身后,隨手升起一堆篝火,便對左右道:“你們自去吧!”
金銀童子回到腰間,那群鬼自散,黃巾力士化為符紙,投入火中,頃刻間便燃盡了。錢晨端坐在篝火面前,面對著大殿門口,閉目養神,養精蓄銳,準備接下來的一戰。
之所以如此大費周章,是因為錢晨對妙空做事的風格并不熟悉,從樓觀道滅門之事來看,此人手腳頗為利索,若是讓錢晨埋伏好種種法器,人家一道九幽魔火燒下來,什么都白費了。但若營造一處關系任務線索的地點,以輪回者對任務的重視,總會本能的避免毀掉線索。
但錢晨沒有料到的是,妙空并未第一時間趕來,倒另有人發現了這方圓數百里唯一有人跡的破廟……
錢晨的靈覺始終籠罩著整座寺廟,發現劍氣橫空而過的時候,就猜到那人會下來一探,而且那劍氣純粹,甚至在錢晨之上。待那人到了門口,才裝作剛剛發現來人的樣子,一臉警惕的抬頭看向門口。
幾個呼吸過后,便有一位中年士人推開殿門,看到錢晨一身黑衣,氣質陰沉,身上還帶有血腥之氣,便眉頭微微一皺,但依舊抱拳行禮道:“深夜叨擾,還請道友勿要見怪。此地左近只此一處能夠落腳,還請道友給個方便。”
錢晨故作冷淡回道:“此間無主,我亦只是借為犧身。”
那士人依舊拱手為禮,才進入殿中,尋了一些柴禾,另起了一處火堆。他將腰間的軟囊放置在火邊。
兩人只此一句,并未深談,也沒有試探對方是否也是輪回者。
如此到了半夜,門外突然傳來人聲道:“唉!這里有一處寺廟……奇了怪了。我為什么之前沒有看到?里面還有火光……反正我們追丟了那一伙妖魔,如今天色晚了,不如進去借宿一晚!順便警告里面的人,提防妖魔。”
門外那人走到了大殿門口,突然抽了抽鼻子,道:“不好,里面有血腥味!”
說罷便有人推門闖了進來,卻是一個年輕道士,帶著荷葉巾,帽頂向后上方高起,猶如荷葉的褶皺。渾身只穿著一件粗布道袍,腳上一雙粗布鞋,小腿還綁著甲馬,身上有些泥痕血跡,他一進來便掃視一圈,繼而眼神鎖定錢晨,右手的法劍已經揚起。
跟著他進來的卻是一個三十歲許,劍客打扮的人。
他進來看到殿內兩人,先是忌憚的掃了那白衣士人一眼,繼而看到錢晨那副左道打扮,眼中寒光一閃,道:“此人一副妖人作態,渾身都是血腥味,定然不是善輩!”說罷便要提劍上去,卻被那年輕道士攔住道:“梁兄不可莽撞!”
說罷對錢晨抱拳道:“道友可是人?”
錢晨微微點頭,繼續維持自己沉默寡言的人設道:“當然是人!”
“既然是人,那出門在外,就別問那么多。”年輕道士收回法劍,對錢晨兩人又行一禮道:“在下昆侖道士知秋,見過兩位同道,我追趕妖魔迷路,路過此地,還望兩位道友借一個地方予我暫歇。”
“大家都是客!”白衣士人點頭道:“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