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軍漢的腳程極快,已經到了胡玉樓前,他們從長長的水榭長廊穿過曲江,來到花樓的側門,田承嗣看到正門處,熙熙攘攘往來的貴人很多,念及安祿山屢次交代,不要在長安鬧事,便尋了一個偏僻的院子,連續五六腳都踹在了一扇緊閉的大門上。
他的腳力又強,差點就把那大門給踹開了。門內立刻傳來了焦急的的叫喊聲:“這里可是私院,尊客還請去正樓……輕點兒,門都快被踢塌了!”
大門敞開,一個穿的花枝招展的女妓探頭出來張望,被田承嗣一把拽進了懷里,她花容失色,連敲帶打,敲在田承嗣煉的有如精鋼一般的胸膛上,只是自己痛呼手疼。
田承嗣哈哈大笑,攔腰抱起她來,就往里面沖。
“尊客,放下奴家!”女妓臉色慌亂道,一群軍漢仿佛土匪一般的往里面沖,田承嗣放下那女妓,將一顆貓眼兒寶石扔在了她胸口。
女妓手忙腳亂的接過那一枚寶石,只見碧色如滄海一般的寶石正中,一線靈光通明,若是以法眼觀之,那靈光璀璨的顏色,卻是其中上品。寶石純凈的靈氣上,卻縈繞這淡淡的血氣和怨念。
卻是田承嗣等人來長安的路上,順手劫殺了一隊大食胡商,搶來的輕貨。
他冷冷的掃了一眼,并不認為那女妓能看出什么來。
果然女妓看著手里那顆閃動著精光的貓眼寶石,整個人的眼睛都瞪大了兩圈,她尖叫起來:“尊客快請進來!玉兒萼兒,快來伺候諸位貴客啊!要一桌酒菜上來,軍爺你們愛喝什么酒啊?”
田承嗣一把摟著她,湊到櫻唇前笑道:“最愛口中蜜酒,待會你用這張嘴喂我!”
“我們十五個兄弟,你叫四十個姑娘來!”
女妓遲疑道:“四十個姑娘啊!軍爺,你包下我這是夠了,但其他姑娘,也是要體己的!”
田承嗣抓了一般各色的寶石塞到她胸脯里,大笑道:“我們是東平郡王手下的人,這些只是打賞。待會,你們去郡王府上結錢就是,郡王是什么手筆,還會短你們這些?”
“今天的姑娘,彩頭雙倍!”
………………
這小院里的花廳已經收拾了出來,里面坐滿了穿著公服的盧龍軍校尉,這地方小了一點,數十人就坐滿了,許多姑娘都只能坐在男人的大腿上。
數個身著錦繡胡服的女子,在畫鼓聲中,跳起了柘枝舞。
女妓的舞姿變化豐富,既剛健明快,又婀娜俏麗。舞袖時而低垂,時而翹起,正是詩中‘翹袖中繁鼓,傾眸溯華榱。’的華美。
女妓快速復雜的踏舞,腳上的錦靴踏在軟榻上,使頭上、身上佩帶的金鈴發出清脆的響聲,應和著鼓聲。輕盈柔軟的舞姿讓河北的軍漢們目不轉睛。
“長安,真乃天上神都!”田承嗣飲著身旁女妓送上的醇酒,猶如琥珀夜光的美酒,在玉盞之中蕩漾。
醉倒了這里所有的盧龍軍人。
田承嗣心中激蕩起了強烈的野心和貪欲,這么美好的長安,這么繁華的神都,為什么不屬于他。為什么他還要回到那血腥,荒涼,都是骯臟的契丹和溪人的河北?
他隱隱約約感覺到了將主安祿山沒有說出來的一些東西,此時,貪婪的火焰,在他心中熊熊燃燒。
身旁的田乾真站了起來,他圍繞著那女妓急行,腳步隨著開始變得急促的琵琶畫鼓聲開始舞動,他忽而猶如靈動的鳥雀一般飛躍跳騰,忽如矯健的奔馬一般踩著急促多變的騰踏舞步。
安祿山身軀肥大,卻跳的一手精彩的胡騰舞,他平日里一副坐臥都困難的摸樣,唯有上陣廝殺和跳胡騰舞的時候,才顯露出敏捷到不可思議的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