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殊一邊吐血,一邊揮手道:“快走啊!長安都快沒了,還看什么熱鬧?”
那人群之中,女眷尖叫,興慶宮中的衛士,長安十六衛的并家修士終于趕赴而來,千秋宴上尖叫聲,喧鬧聲沖天而起,人群轟然踩踏著神橋往興慶宮外逃去。
群臣百官,除了有修為再身的,也都驚慌而逃。
玄帝面色鐵青,看著這群在自己壽宴之上,慘烈廝殺的道魔兩方。
數千名兵家修士,將紫云大陣團團圍住,這時候,百官有通音律者,也拿起了樂器,加入霓裳羽衣曲陣之中。
安祿山展開三臂,魔威滔天,一聲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傳來……紫云大陣隱隱開始承受不住,紫云有潰散跡象,李龜年引領陣法,在魔氣的不斷沖擊之下,臉色蒼白,彈著琵琶的雙手,指尖已經開始滲出鮮血。梨園一眾弟子法力也已經開始枯竭。
雷海青帶著哭腔道:“太白……我們快堅持不住了!”
這時候,一群男男女女,皆做道袍打扮的道士,蜂擁而來。
他們沿著吳道子畫出的神橋,沖入花萼相輝樓中,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老道士,見到他們,中氣不足的叫罵道:“你們這些小牛鼻子,終于來了!”
“你可差點害死你師爺!”
一位中年道士叫苦道:“祖師,弟子等人進不去這興慶宮,在外面被困了很久,見到這神橋跨越宮禁,才得以沖進來!”
“先別說這些!”老道士指著殿中的紫云大陣:“快去支援!”
數百位道士,提著演奏道樂的法器,就加入了霓裳羽衣曲中。少頃又有數百個光頭戒疤的和尚,以及和尚們養的伎樂天女,飛天神女,駕著孔雀神燈沿著神橋飛了進來。
青龍寺的惠果大師,連忙道:“快入陣中,與梨園弟子合奏!”
錢晨此時卻飛符傳音道:“大師且慢!我有一法或能除去此魔,但還需佛門相助……”
此時梨園教坊之中,并非信奉道門的女伎樂官,在賀懷智的率領下,從芙蓉園夾城直入興慶宮。平康坊胡玉樓的女妓們,也提著自己心愛的琵琶,瑤琴,從曲江駕著畫舫泛舟而上,涌入花萼相輝樓中。
道門在長安的勢力傾數發動,而佛門潛勢力,雖然發動的晚了一些,卻也在源源不斷的趕來。
霓裳羽衣曲陣,驟然涌入這么多修士,雖然旋律稍稍亂了一些,但紫云翻涌,金花灑落,整個大陣的威力又驟然提高了三成。
這一刻,就連玄帝身邊的梅妃,也扯著長裙飄帶,飛入霓裳舞陣之中,她臨走前看了玄帝一眼,玄帝眼皮跳了跳,最終沉默不言,默許了她的行動。
有了梅妃的帶頭,玄帝身邊的宮女不斷悄悄消失,換了身衣服就加入到紫云大陣之中。乃至有幾位太監,都偷偷念誦著佛號,將自己的法力念力傳遞出去。
張旭大筆如椽,狂草而書,他揮筆一甩,筆墨行空,一行墨跡沾染紫云朝著安祿山書寫而去。張旭持筆踏著墨跡,借墨而遁,縱跳如飛,點點墨痕飛散而出,帶著蒼勁的筆力,打在了安祿山身上。
吳道子贊嘆道:“這是女帝年間,上官婉兒的舊技——章草·橫鱗。張旭啊!張旭!我向你學字的時候,你還是藏了一手!”
張旭筆勢不斷,連綿呈氣象萬千,竟然將安祿山稍稍困在了筆陣之中,給了錢晨,賀知章等人一點喘息之機,錢晨正忍著雙臂的劇痛,將兩只手捆在身體兩側,便感覺到有人來到了自己身前。
他微微抬頭,卻見王維抽出了腰間長劍,劍上一抹佛光微弱,卻又清澈明亮。
“引動佛骨中的佛力與魔軀沖突,我也可以。我能為你爭取三息之機!”王維持劍,劍光一抖動,劃出了一個卍字,那字符之中蘊藏無量光明,維摩詰凈智、凈心、凈土,萬事萬形,皆由心出,詩境劍境便成為好凈悉現之凈土,將安祿山的污穢魔身籠罩。
大維摩詰光明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