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的一干修士,也架起法器,通過一處峽谷,進入了地底的洞窟中。
元磁地竅中,一隊散修攀援在峭壁之間,錢晨穿著粗布道袍,打扮樸素,也混在其中。他這肉身長開了些,也不過是十六七歲的摸樣,端是唇紅齒白,細皮嫩肉。
怎么看都不像有本事的散修。
這位少年道士身量頗高,肩上還斜背著一把油紙傘,上面貼著粗黃符紙繪制的符箓,但那色澤暗紅、靈光暗淡的朱砂,就看著就不像什么厲害法器。
同隊的散修也是如此看法,一位黑臉修士抬了抬下巴,對同伴示意道:“這位是個什么來路,這里往來的散修我都熟悉,卻未曾見過此人?”
他同伴是個頭陀打扮,半佛半道的,在這佛修甚少的大晉,也是一個稀奇。
頭陀低聲道:“我也不知道,但應該可靠。”
“你不知道還可靠什么?”黑臉修士回瞪道。
頭陀老老實實回答:“這是十三娘親自介紹進來的人,能不可靠嗎?”
“嘿!”黑臉修士沖著錢晨抬抬下巴,錢晨茫然回頭,指著自己,示意——是在叫我嗎?
“就是你呢!”黑臉修士趁著大家都在休息,叉腰著道:“小子,知道規矩嗎?”
“什么規矩?”錢晨笑問道。
“大家聯手探索秘境,途中不知有多少兇險,不知根知底,誰信得過你?敢把后背交給你,一不知道你的來歷,二不知道你的手段,如何和我們配合?”
“哦!”錢晨笑道:“在下錢晨,江湖散修,得了前輩道書才修成一身本事,通法境界,拿手法寶是這天羅傘……”
他說著拍了拍背上的油紙傘,有些自豪道:“此傘一張開,便是立于不破之地,進可攻,退可守。還有這龍雀環,可以收拿法寶……”
錢晨倒是老實,話里一句謊也沒有。
“雛兒!”黑臉修士對同伴不屑道:“哪有人一問,就什么都交代了?這個年紀修成通法境界,只怕筑的是下品道基,前途無亮。而且身上背著的破傘,就那靈符,一看就知道是新手胡亂畫的,那符紙都是最廉價的,一看就知道這是拿符糊了一通,借助符箓煉成的最低等法器。”
“要大爺說——這也配叫做法器?”
“這破傘一張開,便立于不破之地,這么大口氣,這是癩蛤蟆沒漱口啊!”
黑臉大漢有意在錢晨面前顯擺自己江湖老手的身份,便靠著一塊巖石坐下,清了清嗓子道:“最近咱大晉又出了一位名動四方的道門俊彥,你們可曾聽說了?”
“此人一出手,便被中正官評為一品道基,幾位老前輩都說,是未來能入神州二十八字的人物。”
有人接過話道:“又是一位家室不凡的世家子唄!他們世家有一世龍門,有月旦評,有朝廷的中正官品鑒。每個豪族門閥的人物,還未出門歷練,就有人吹捧。”
“高門修士出入仆役無數,隨身的老仆都是結丹老怪,出門歷練更是有數百道兵相隨,靠什么氣海脈像,道基外景,丹田內景,測量根骨,觀望氣運品評英才……笑話!”
“順成人,逆成仙!大道長生,元神道途,只在一個爭字!憑的就是法力神通,生死搏殺間才見真本事,真璞玉。那世家能評出什么英才?世間英才,還看我們散修所評的外九品。”
“中土世家安逸腐朽,哪里能及海外群雄并起,無數散修龍爭虎斗,爭出的英杰。”
“什么神州二十八字,要是遇到了海外潛龍榜上的修士,能進前五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