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便是大江,大江便是陣法。
想以蠻力破陣,猶如以一己之力,令大江斷流一般。非天神之力,不可為之!
“可惜了!陣法的變化不過蠃魚。若是你能更進一步,將這一江之水化為鯤鵬,大江億萬鈞江水之重化為鯤,江流之速,這無窮流動之力化為鵬。”
“以鯤之重,鵬之快。鯤化為鵬,便是極重化為極快,變化之間的一擊,那時,我便接不住這道變化了!”
王凝之贊嘆道:“道友說笑了,將此陣推演至鯤鵬變,只怕元神真仙來了,都未必可及。”
“道友一劍裂江,將陣法的一種變化都生生斬殺,凝之佩服之極。”
王凝之眼中流露出嘆服的神色,搖頭道:“我只欲阻攔君三個時辰,三個時辰之后,君可自去。”
“君當知,三個時辰之內,定然是破不去此陣的。不若你我手談一局,何必為此生殺?”
“你這話說的,就像出自兩個不同的人之口!”
錢晨笑道:“以身入陣,無非是見獵心喜而已。乘興入陣,見陣盡興,何計身后之事?”
錢晨將有情劍垂落身側,向王凝之發出繼續的邀請。
王凝之有些微微遺憾,此人的風采,就連他也心折。父親王羲之三子之中,以他最為平庸,獻之深情,徽之瀟灑,皆有名士風度。
他常欲結交一二不遜于兩位兄弟的友人,卻總是遺憾失望。
王凝之輕輕嘆息,發動了陣法的第二種變化,陣法所化的橫江回環,江水環繞,形成了一個巨大無比,直徑千里的旋渦。
陣法之外,元皓等人赫然看到那橫流而過的江水,開始旋轉,很快另一道由南向北的江流,在陣法另一邊形成。
那攔江之陣化為大江之中的一口巨大的漩渦,將一切吸攝了進去。
這股吸力顯化在陣法之中,只見一只玄蛇從錢晨腳下的江面盤旋而起,玄蛇身長千里,環繞錢晨,一股巨大的絞殺,凝滯之力,將他周身百里空間完全籠罩。
這股強橫之力,囊括錢晨頭頂的青天。
天羅傘垂落的靈光,由百里之地,被玄蛇絞困,鎮壓,迅速縮小……十里、百丈、十丈、最后緊貼錢晨,只有一丈方圓。
有情劍斬出,由大江凝滯弛懈之力顯化的玄蛇,帶著一股綿綿不絕,凝滯之極的柔勁,將劍光緩緩消磨,化解。
“天下至柔莫過于水!”
錢晨收劍感嘆,一雙明眸,目如星辰,璀璨生輝。
“狂風之力,尚且無力催白草。更何況以大江濤濤之勢,化為至柔。柔之道,四兩可撥千鈞,何況以億萬鈞巨力,柔以纏綿?”
錢晨閉上了眼睛,突然撤去天羅傘,他猶如一道柳葉,虛不受力,柔弱至極,隨著這股絞殺之力,手中長劍畫了一個圓。
守弱!
同樣是錢晨參悟的大道。
面對那濤濤江水,無盡柔力,他不以劍道剛強,只是將法力空虛,自身守弱至極,那玄蛇柔韌,絞殺,他比玄蛇還要柔弱。錢晨身旁三尺地,空虛至極,不受任何力。
空虛!
錢晨一劍斬出,將周身三尺化為虛幻,猶如鏡中幻象,手中長劍連綿不絕的……畫著圓!一環又一環,無窮無盡,每一次都只在那玄蛇巨力之中借了一絲力道,但當劍圈環繞了千萬重,他突然一劍橫抽,這劍圈引動的力量轟然潰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