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龍象把眼睛略略一掃,便把那幾處石臺上的寶物看了大半,沒見到什么感興趣的,便很自然的轉頭,對身邊的錢晨微微搖頭道:“此次寶會只是每月一次的例會,并非每年的朝天宮廟會,也不是每十年一次的大寶會,這些東西都沒什么可看的……唯有那一葫蘆元氣靈丹有些意思,應該是出自太上道的珍品。可惜看得出是煉丹者的游戲之作,并非真正的上品靈丹。”
錢晨嘿嘿一笑,以他如今的丹術,若是用心煉制的精品,應該直往九還金丹和九轉金丹那個層次去了。
縱然朝天宮坊市的水比武陵坊市深了數十倍,依然藏不下這么大的鯤,九轉金丹一旦現世,其他道門可能只是略略提上一嘴,但兜率宮是一定會重視的。
太上丹書就是他們的命根子啊!掌門都不得真傳,非得證道元神,才能一窺太上陰陽扇上記載的真本。
命根子被人動了,能不跳起來嗎?
錢晨神念一掃,果然發現那幾座石臺之上,展示的釵、環、珠、扇,還有各式兵器,大多都是昔年甄道人所煉龍蛇陰煞劍那個層次的左道法器,品質只能算是平庸,多者也不過祭煉了十幾層禁制。對于尋常的散修,自然是珍愛視如性命的上佳法器了,但對于錢晨,天可憐見,他還是在自己一眾大敵的名單之中翻找良久,才在旮旯角落把甄道人給挖出來了。
他自出道以來,便一直對付的是妙空這個級數的送寶童子,稍微差一些的法器,都拿不出手的。
“如今的修道人極是浮躁,已經不愿意精修一門可參研大道的神通法術了。只惦記著某些祭煉法器的法子,設法祭煉一宗厲害法器出來,然后仗之護身,甚至代代相傳下去,以為至寶。一件法器想要祭煉出來,非得幾代人的苦工不可,而且和自己的功法最為相合,在自己一脈的人手上威力還要大上數倍!”
“如此,一身戰力大部分在手中的法器之上,怎么會舍得買賣?縱然法器的本質已經跟不上修為,也當妥善保管,傳給徒弟才是。”
錢晨微微點頭,也就不奇怪這里為什么只有一些祭煉法門粗糙的左道法器了,真正的精品法器,那一個不和自己本身的修法相關?拿前世舉例,中土慣用來祭煉法器的方式,不是裝備,而是寵物,裝備淘汰了自然要買,但可成長的寵物可沒有淘汰的說法。
甄道人之流,或還可在此地淘換一兩件何用的法器,但隨時可以在輪回之主這等諸天萬界最頂尖的交易場挑挑揀揀的錢晨,對這些就不大看得上眼了。
輪回之地,無所不有,除了太貴,沒有其他缺點。
錢晨原本還抱著撿漏的想法,中土畢竟是諸天之一,堂堂地仙界,出過的大能數不勝數,如今看過這里的寶物質量,便微微一嘆息,不再報任何希望了。
旁邊有人聽到了王龍象的話,因為也有法器在石臺上,本來心中有所不滿,待到他略微回頭,想要看看是誰那么大口氣,瞧著王龍象那鶴立雞群的風姿,‘卓爾不群’的二愣子神態,當下心中一蹬——這不神州二十八字的王龍象嗎?
打擾了,打擾了!你王家嫡傳,說什么都對!
而錢晨這般微微點頭應和,便被一些人投以輕視的眼神,王龍象能這么說,是因為人家王家半有天下,家中的寶物數不勝數,在這朝天宮中便有數十家鋪子,每日流水便能賣下這里大半的法器。你一渾身上下,最值錢不過百貫錢的破鐵劍的角色,憑什么也敢應和?
“王兄的眼界還是高了!”
錢晨朝著幾個石臺一指道:“那,那……那,還是有幾件東西可看的,這件春水蘭盂之中應是癸水之精,這么多的分量,當是修煉水行功法的結丹真人苦心收集一甲子,才能煉化那么一瓷盂。足以祭煉一件上好的法器了!當是寶主原本為自己法器準備的祭煉材料,因為一時不湊手,出讓了……”
旁邊一位瘦高的修士聽了,眼中精光一閃,淡淡一笑,矜持的捻著長須。
心中有一絲淡淡難言的微妙,暗道:“此人倒是有些見識,但這盂葵水之精,乃是我我花了八十余年才煉化而成,他怎么一張嘴給我減了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