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深時見鹿,溪午不聞鐘!”
李太白嘆息道:“我留下這道劍痕,本是待你最為得意之際,以陰神化身而來,將你斬殺于殿上……豈料,我并沒能見到你最得意之時!”
司馬越露出一絲慘笑,錢晨一彈手上的竹葉,青翠的竹葉,脆弱的葉片化為一道劍光,瞬息間掠過大宗正眼前,大宗正反手握住了銅锏,卻依舊不敢拔出——這一劍已經快過了他的反應。
本待斬殺司馬越于殿上的白虹貫日,百步飛劍,出手竟然是幫他斬開一部分禁制。
劍光斬滅了大部分禁制,司馬越這才能仰頭大笑出聲:“哈哈哈哈!這就是報應吧!我暗害了不知多少兄弟,才走上今天的地位……終有一日,那些老東西也會拿走我的一切!”
他嘴角抽動,露出一個含著譏諷,冷漠的笑容道:“或許我們身上,真的流淌著弒親的血!誰還記得,仙漢之際,我司馬氏的元神真人司馬直,亦曾為天下蒼生消弭魔劫而死,誰還曾記得……”
“哈哈!罷了!罷了!”
他的頭不斷低垂,口中的聲音也漸漸微弱:“司馬懿勾結魔道奪權代魏之際,我司馬家背棄舊主之際,司馬氏覆滅漢統之際……或許已經注定,我等活該如此!”
大宗正聞言臉色扭曲,握緊了手中的銅锏,怨毒道:“叛逆!”
司馬越卻驟然抬頭,這一刻他眼中流淌而出的是血淚,他的神魂,他一身精血都驟然燃燒了起來,化為無窮的法力,助他驟然掙脫殘余的禁制,身上的血肉脫體而出,朝著大宗正打出一道血色的雷霆。
雷光吞噬了他渾身血肉,化為一只魔麒麟,朝著近在咫尺的大宗正撲去。
錢晨也就此揮出一劍……
大宗正身上神光匯聚成一套冠冕,手中銅鞭高舉,打碎了魔麒麟,但錢晨的劍光已經在一瞬之間,穿透了他的心口。
大宗正面孔猙獰,瞪著司馬越,雙目幾欲噴火……
“我等,留的不是一樣的弒親之血嗎?”
渾身血肉都化為雷霆的司馬越,殘破的頭顱露出一個冷笑,最后對錢晨道:“李太白……”
錢晨不知該說些什么,雖然司馬越施展的魔道秘法,在他眼中并非無可挽回,但無論站在什么立場,錢晨都沒有理由救他。
只是巢湖龍子一件事,便足以讓他死上十次百次了!
好在司馬越對此也心知肚明,他并沒有露出不堪的神色,只是用最后的力氣,喃喃道:“別讓我妹妹再姓司馬了!”
錢晨持劍背對司馬越而立,在他身后,是八塊自虛空之中浮現的祭神臺,朝著東宮禁殿的所在狠狠撞來。
毀天滅地一般的景象,映照進銅殿之中,四面邪佛的一只手臂被打的粉碎;血海掀起巨浪;燃燒著黑色火焰的大日金烏,被一只金箭貫穿身軀;寒冰鑄就的靈柩被砸崩一角……
錢晨緩緩回頭,背對著這一幕,撤回了手中的劍光道:“在下錢晨!亦名李爾!”
司馬越聽聞此言,最后冷哼一聲,肉身神魂一并崩潰,化為膿血!
陰神化身冷冷的站在東宮禁殿之中,等待著司馬懿的后手發動……
…………
八座祭神臺朝著魔陣撞來的那一剎,剛剛試著反擊過的傅老魔和無相邪僧等人,目光齊齊凝固,瞳孔里全是那八座殘破,甚至可以說是脆弱的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