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的何七郎動容道:“師尊!”
豈料風閑子只是擺了擺手,感嘆道:“你不必自怨自艾,師者傳道受業解惑而已,如果為師不能庇佑于你,縱當著這為師之名,又有何用?”
“你也不必愧疚,這都是陳年舊患了!說起來,為師一直也無力教你什么,反倒借是你之力,在這里多有茍延殘喘罷了!”
風閑子低頭看著何七郎此時臉上浮現的真切之意,伸手撫摸著他的頭頂,低聲道:“為師知道你心中有些秘密,性子也頗為多疑。但既然你叩拜我,稱一聲師尊,我也唯有包容你這些秘密而已!”
“為師之道,無非是言傳身教。昔年我也曾有一徒兒,可惜……我未能盡到為師之則。也是與你相處,我才領悟了許多。師徒之間,唯誠而已!昔年我便是不誠,方才導致他……”
他微微閉目,神情浮現一絲悲慟。
風閑子突然睜開眼睛,沉聲道:“你若還信得過為師,便把你那隱藏許久的秘密拿出來!”
何七郎身軀微微一震,臉上浮現片刻的掙扎,這才從懷中拿出了那面銀鏡的殘片,雙手托過頭頂奉給了風閑子。風閑子只是深深凝視一眼破的銀鏡,并未拿起,反而深深嘆息一聲道:“果然是此物——仙漢靈寶,承露盤!”
“我已經無力庇佑于你,你身懷承露盤之事,當已經被我那師侄女知曉。”
說罷,風閑子便一把抓住錢晨的手,道:“我知道友傳他丹術,并無所求,只怕也看穿了他心中的許多小算計。但道友應該已經看出來了!他雖然因為早年受過欺騙,性子有些多疑,城府也略顯得深沉,但他還是一個好孩子!”
“我去之后,還請道友略微照拂于他,若是道友瞧得上這承露盤,只管拿去就是!我只有一事相求與道友……”
錢晨微微搖頭道:“承露盤雖然是仙漢至寶,但我錢晨一生行事,何曾貪求過他人之物。道友當說勿慮!”
風閑真人微微嘆息,勉力點頭道:“我雖然修為被廢,但眼力還在,這孩子貪求承露盤的太陰之力,道理早已經走偏,我雖然傳了他《三陽訣》,緩解了一二,但其體質根基已經不再適合我的道路!所以瓊湶的功法典籍,我才一部都不敢傳他,如今能保他丹成上品的,唯有道友了!”
“我愿代他用承露盤這些許殘片,換一個丹成上品的道果!”
風閑子低頭向錢晨叩拜道,錢晨連忙上前攙扶他,動容道:“道友這又是何必?”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風閑子嘆息一聲道:“這不是他能留下來的東西!此番消息若是未曾泄露出去還好,盡我所能,庇佑他修至結丹,日后全看他自家的機緣便是。但消息已經泄露,當日他行蹤泄露,除去我那師侄女,還有龍宮的夜叉妖將追尋而來,我雖然盡力斃殺了那夜叉妖將,但此事瞞不了龍宮多久!”何七郎在旁邊已經泣不成聲,風閑子慈愛的摸了摸他的頭,低聲道:“你自以為我們師徒相遇,乃是偶然,天下哪有什么偶然?”
“昔日你我相見的那處破廟,便是我門祖師瓊明真人的廟宇!你的小鏡子,便是從那里找到的,是不是?這仙漢承露盤,昔年乃是仙漢國衰之際,海外龍族大能聯手蓬萊三宗,駭然出手奪取,但當時道門實力猶在,并未讓它得逞。龍族大能最終也只奪到了金銀二環,最核心的銅盤卻并未到手。”
“龍族大能回歸海外之際,少清劍派也有元神大能阻攔,一場大戰銀環也破碎。”
“當時我門祖師瓊明真人便遭遇此事,出手相助了少清那位大能一二,此事之后,大多碎片飛落虛空,散步海外廣大之地,少清奪走九枚最大的碎片,后來煉成了少清劍派的月魄銀盤。而祖師手中的三五枚碎片,不過是銀環原本的百一大小,煉成什么法器也都食之無味,便被祖師收藏了起來。”
“而后,祖師卻被海外一位元神龍王所激,逼迫祖師與它賭斗,籌碼便是那三五枚銀環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