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閑子抓了抓發髻,露出愣愣的笑容道:“說笑!說笑而已!道友精擅丹道,更修有五行玄光的神通,當是道門真傳,和廣寒宮那群瘋女人又有什么關系?”
他一掃之前的頹唐之氣,精神頓時振奮起來,道:“道友拿著承露盤,就帶七郎離開吧!我這副遺軀便留給師侄女帶回宗門……雖然已經變了顏色,但也算落葉歸根了!”
錢晨看出他狀態驟然好轉,并非傷勢還有轉圜之處,而是枯坐數月油盡燈枯之下,等到錢晨回來托負了何七郎之后,心中放下巨壘,回光返照的表現。
若是他剛剛解開封印,錢晨自有一百種手段可以救他,但他苦熬數月,早已經油盡燈枯,全靠一股念頭支撐著。
如今縱然是錢晨,也無力了!
錢晨牽著何七郎的手,步出風閑即將坐化的石室,此時何七郎卻撲通一下跪倒在地,朝著錢晨叩首道:“先生,七郎心甘情愿舍棄傳法,也不要那什么承露盤了!只求先生,救我師父!”
“你可知這冰魄神光,是你師父舍棄最后的顏面,才為你換到的機會!”錢晨嚴肅道。
何七郎只是叩首不休,把額頭都磕出了血來!
錢晨嘆息一聲:“我也已經無力回天!”
何七郎猛然抬頭,哀求道:“先生既能煉出轉生神丹,為那些化神老怪延壽,定然也能救我師父一命!”他哽咽哀聲,眼中盈滿了淚光,凝視著錢晨。
錢晨沉默少頃,低聲道:“轉生神丹,終歸只有那一顆,即便我再次開爐,也并非一時半刻。而你師父……卻等不到那時候了!”
何七郎慟哭出聲,錢晨卻一點他手中的銀鏡,承露盤瑩瑩升起,化為一輪懸浮在半空的殘月,鏡中的錢晨,卻是一只靈蝶摸樣,他低聲道:“鏡中之人我非我,夢中之蝶花非花。真幻兩相堪不破,一點靈光照九幽!”
伴隨一生嘆息,錢晨這具化身化為無數光點,徐徐飛散。
透過銀鏡的反射,將盤腿枯坐,已然坐化的風閑子照入鏡中,身上的舊傷新患全數被扭轉為幻相隨著鏡光堪破而消失,真幻顛倒之間,一個沉珂盡去的風閑子在鏡子中突然睜開眼睛,一副很疑惑自己為何沒有死去的摸樣,他摸了摸自己的身軀,又抬頭看了看左右。
銀鏡飛入何七郎的懷中,錢晨最后傳音道:“我以夢游三界之法,將你師尊化為幻靈,攝入鏡中,保存了他的神魂完整,異日或可扭轉真幻兩相,待我煉出轉生神丹之后,便可護他重新轉生。屆時,還需要你來為他護道傳道!”
“我這具化身已經飛散,你穩住形勢,等我另一尊化身到來,將你帶回我身邊!”
“我動用承露盤殘片之威,附近手中也有承露盤殘片者,定然會感應到這里的蹊蹺,你將銀鏡藏好,與外面那人虛與委蛇一番,應付過龍宮的人,等我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