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抬首,看向首座上的青年。
這之間明明只是隔著幾丈距離,高也只是幾個臺階的高度,卻仿佛雙方中間橫著一道天塹,有一道終生難逾的天溝一樣。
青年那平淡的面孔,仿若蘊含不世威嚴,面對他,星空般的壓力撲面而來,這無關修為,無關年齡,就是一種純粹的氣勢壓制,就好像是天生的地位不對等。
他旁邊那片若有若無的黑霧里,還站著一位頭頂有漆黑雙角的高大男子,帶來另一股懾人的威壓,讓這間大殿的空氣,降低到了一個冰點。
錢東來三人,心神俱是一顫,情不自禁就想繼續埋首,但看著首座上青年投來的眸光,又不敢閃躲。
“金鑼商行,黑金造船廠,千年韓氏,炎日島唯一投降的三人,便是你們三大帝級勢力的掌舵人,呵呵……”淡漠的聲音再度響起。
錢東來三人瞬間全身冷汗,皆是不約而同的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
能說什么?
能說是島主您降臨的時間太巧了嗎?
能說只要你再晚一個呼吸,絕對不止咋們仨投降嗎?
遇強則降,服從新強統治,這已是本土勢力數千年來的共性,尤其是有不可抵擋的外來勢力入侵時,只要對方做的不過分,投降才是第一選擇。
唇亡齒寒,并不適用于他們這些本土勢力和島主直屬勢力之間的關系。
畢竟,本土的勢力并不屬于島主的直接統治,只是生存在這方大地而已。
在這混亂不堪的遠北海域,每一位島主的統治都很難長久,被人取代是時常之事。
在這短短的年限里面,島主要將這萬里大島內的所以勢力完全納入自己的統治,是完全不可能的事,除非他真的有強到通天的實力,可以無視,甚至輕易覆滅島上的其他存在。
這樣的統治者,才能在島上有絕對的威信,令至行隨。
但每當舊島主被新島主取代,島上一些說得上話的本土強大勢力,也都會象征意義的向新島主表示臣服,擁護新島主的統治,新任島主,通常也樂的接受如此。
這樣的一幕,每隔幾十年就會上演一次。
今日發生在炎日城面前的,眼見就要和曾經的歷史重合。
投降,不過是讓歷史重復而已,誰想半路會突然出現這般大的變故?
只存在于白紙上的島主,竟然真的降臨了,掌控的力量還如此強大!
錢東來三人心中憋著一口氣,這尼瑪,完全不符合炎日島滾滾向前的歷史車輪啊!
安靜的大殿讓人倍感壓抑,沉默了幾息,黑金造船廠廠長,這位身材魁梧,頭發海草般凌亂的男子顯然是做出了他的決定,突然極度恭敬的朝前一拜,沉聲道:“黑金造船廠,今后愿完全歸于島主統治,齊格爾及身后所屬不再是擁護者,而是追隨者。”
嘶!
此言落下,跪著的諸人皆是在心底倒吸一口涼氣。
追隨者和擁護者,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沒想到廠長齊格爾,竟做出了這般決定!
上首青年臉色平淡,并沒有開口回復,暗金神光閃爍的眸子,卻是落在了錢東來和韓恩的身上。
錢東來同樣震驚于齊格爾的決定,此刻心中一片忐忑,也不敢與旁邊的韓恩進行眼神交流。
同樣罪責的齊格爾已經做了決定,表示出愿完全成為附庸的想法,這已經是最為極限的補償,代表他要將自己辛苦經營上百年,用來積累財富換取修行資源的黑金造船廠拱手讓人,那自己該當如何?
付出的代價能比這個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