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丹的話,擲地有聲。
讓燕王喜動容,眸子中的光彩熄了又亮,左手不斷顫抖著,然而這并不足以讓他跟著一起瞎胡鬧。
沒錯。
就是胡鬧。
君無道的可怕,他燕王喜是最有了解的,不然他也不會認為燕丹要做的事是瞎胡鬧。
“燕國最后的脈絡,就是我們了,你是要斷絕我們燕國最后的根脈嗎?”
燕王喜眼神中沒有一點的波瀾了,古之帝王,往往是喜形不露的,但是一直以來,為了配合君無道的報復演下去,他必須要跟著表示,不然讓君無道覺得無趣了,他也就離死期不遠了。
燕王喜緊緊盯著燕丹,盯著他這個最為得意的兒子,想要看看他還有什么話說,畢竟這已經是燕國最后一根獨苗,送去趙國做質子,也不乏讓他遠離燕國紛爭。
但天不遂人愿。
“破釜沉舟,死,亦是一種解脫,至少肩膀上的擔子也不會那般的重,父王,難道還要這般窩囊的活著嗎?那跟死了又有何種區別?”
“孩兒不愿意繼續這樣下去了,就好像溫水煮青蛙一般,遲早我們會被君無道壓迫至最低谷,燕國難道就要白白淪落到他手中嗎?落到他這樣一個人手中,您心甘嗎?”
“您太讓我失望了。”
燕丹不想繼續下去了,看著燕王喜還是那種無動于衷的作態,他明白,或許自家父王跟他不是一路人了,虧他當時還以為自家父王血性未泯,能賭上這一盤局呢。
閉上眼。
燕丹沉沉吸了一口氣,轉身就要離開,不愿意繼續待在這里,看著這腐朽的王權落幕,看著自家父王的血性盡失,對于他來說,從回來燕國開始,就已經下了決定。
大不了。
一死罷了。
生老病死,人生常態。
晚個幾十年,跟早個幾十年,又有何種區別,窩囊一輩子,還是爭個當下,他還是看的開的。
看著燕丹已經半只腳踏出宮門,燕王喜忍不住微微嘆息一口氣,續而輕描淡寫的道:“你終究是我的親子,父王我暗中也有些親兵護衛,這場參賭,我應了,這是燕國最后的希望,又或者是從此沉淪。”
“愿列祖列宗保佑,還燕國一個盛況久安。”
聽聞后方自家父親那蒼老了不知多少的聲音,燕丹終于露出一個笑容,卻也心頭顫動,只能點了點頭,回應了一個“嗯”字,便離開了。
看著燕丹離開。
燕王喜眸子中的悲戚之色流露了出來,余光看著放在邊上掛著的那把劍,嘴角苦笑道:“老朋友,十二年了,這次或許我們也該盡最后的力了,這個時代已經不屬于我們了。”
那把劍嗡鳴了一聲,好像在回應,也好像跟著自家主子悲戚。
……
兩天時間已經過去。
這兩天。
城里沸沸揚揚鬧騰的,都是化龍池的事。其中就是法場被劫之事,至今罪犯都在逍遙法外,官兵部署到處都是,每天都在尋找著那幾個家伙。
大街小巷。
都帖有盜跖三人的畫像,然而除了特點出眾外,那些畫像還真看不出來誰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