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我講的是良心話!”
昨夜一夜未眠,又有劉明亮那個狗頭軍師在,足夠讓本就聰明的賈棟給自己的行為找到充足的理由,以證明他不是純粹拍馬屁,而是真的很敬佩領導這個人。
沒辦法,這是個操蛋的世道,屁話還是有屁人喜歡聽的。
“領導,我承認我不太懂事,但要講佩服,我見過的領導里,還只服您一個人!
講句不好聽的話,換成別人當城建局的領導,還不是每日小車坐著、小酒喝著,好好享受生活?可你老人家呢?主動挑重擔,還把公園整治得這么好,全局上下誰不服您?
領導,會當官沒什么了不起,會當官又會做事的才是真英雄。我能跟你這樣的領導學東西,那是我賈棟材的榮幸!你這樣的領導都不能高升,那就是縣領導瞎了眼。”
咦,這伢子蠻會講話嘛。
不錯不錯,有拍馬屁的成分,但也是真正佩服自己,否則一個不能推薦干部的副局長,還不至于讓一個正牌子大學生這樣拍馬屁。有拍馬屁這工夫,還不如跟劉明亮學學,四處尋機會往上爬。
被拍得渾身通透的黃局長,打量著一臉真誠的賈棟材,終于相信這小子不是為了拍馬屁而拍馬屁,最多是馬屁功夫還不深,也就順勢將王娓娓的失誤想辦法圓過來。
“棟材,想去林業局弄口飯吃,其實沒那么難。馮大龍就是個技校畢業生,能分到我們所是走通了路子,但他老爹要不要賣我三分面子?只要他松了口,陳局長也不好為難我吧?
哎,只怪我走得太快,沒跟王娓娓交待清楚,飛伢子又私心太重,否則哪來這些誤會?”
當然,當然。如果自己不爭,這個股長的位子仍然是王娓娓的,苗圃場長也仍然是馮大龍的。提拔重用與平時關照,根本就是兩回事,馮大龍他老爹能霸著肥缺十幾年不挪窩,還會是善齋公?如果不提拔馮大龍,恐怕所里能吃到的也就只是些湯湯水水,連肉骨頭都沒兩根。
“就是就是”
見賈棟材一個勁地稱是,黃局長也不再費那口水,苗圃還是要做的,否則哪搞得到錢?至于老馮那里也好交差,無非是給個說得過去的職務,讓他有個面子而已。
抽完一支泛苦的好煙,黃局長又用煙屁股續了支‘芙蓉王’,半商量半吩咐道:“棟材,你是聰明人,我也不講場面事。就你這學歷和能力,離開園林所是遲早的事,我就是想留都留不住。這樣,你來當人秘股副股長兼苗圃場長,馮大龍給你當副手,你幫我把他帶出來。等王娓娓開始休產假時,我再把你們扶正。”
兩個人的副股級苗圃、三個人的副股級人秘股,都還能再設個副職?
可仔細一想,賈棟材又不得佩服黃局長的心計。給馮大龍一個副場長職務,等于就是告訴他老爹,只要自己人秘股股長扶了正,苗圃場的位子就是他兒子的,而且那位子能坐多久,就看他那當爹的。
一個副股級的職務,在自己這些沒路子的人屁股下,無非就是名聲好聽點。可這職務在有路子的人屁股下,那就真正的位子,不難沾點油腥。
邱紹飛為什么鬧,真以為是苗圃的事?
那只是個引子,根子上還是綠化股比公園股更有油水,旁的不說,每年行道樹的刷白、修剪、病蟲害防治都要花錢,上萬塊錢過手,哪有不沾點的?如果運氣好,碰上哪個單位搞基建要砍行道樹、按規定搞綠化,那就不是百把塊而是起步都幾百!
綠化股尚且有油水,投資動輒幾十萬的苗圃呢?這些門道,其他人可能不清楚,作為綠化股主力的賈棟材心里還能沒點譜?
可是,同樣透過手指間的裊裊青煙,剛想感激領導提拔的賈棟材突然想起王娓娓,不禁后背都冒冷汗。王娓娓是黃大仙從城建局帶過來的心腹,僅因為自己這么一鬧,就被他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