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殼再轉一轉”。
可劉明亮再想,也想不明白老爹會為了三四千塊錢,突然不想干了。沒錯,三四千塊錢每年確實有點多,可相對于能賺到的抽成,那又算得了什么?要曉得,林業局的苗圃利潤率只有不到20%,還要抽成20%,豺狗可是有把握提高到50%以上!
“爹爹?”
看著腦殼還沒轉過彎來的兒子,年近半百的劉冬生很失望,但又不得不耐心解釋,誰讓他只有這么一個兒子呢?
“造林是發財的機會,但各人有各人的地盤,苗子是林業局苗圃碗里的飯,老陳也要考慮手下人的好處,我去搞兩三萬指標容易,想搞更多容易不?一年賺萬把塊錢,還要分人家三四千,換成你會搞?
黃新民不同,有個為單位創收的名義,只要馮援朝擺得平,多搞些指標,老陳還不是睜只眼閉只眼?”
劉冬生習慣性地講話講一半,讓他兒子更不解了,疑惑道:“莫非陳叔不照顧自己人,還會對黃大仙另眼相看不成?”
“你曉得么?錢老板今年才三十六,后臺又硬得很,以后當縣長、書記是遲早的事,老陳怎么可能不賣他的面子?再說我跟老陳關系再好,他要賣人情不會自己賣,還會讓我來過一手?”
黃大仙跟錢縣長關系如何好,劉明亮也知道,自然也就想到了陳叔看在錢縣長的面子上,肯定會賣黃大仙一個不小的人情,但老爹講的是人情不是錢?一頭霧水的劉明亮還是沒想明白,小心提醒道:“爹,你沒想多拉些人進來,賺抽成的錢?”
“自作聰明!”
劉冬生終于忍不住了,斥責道:“關系重要還是錢重要?我還有兩三年退二線,我現在賺了他們的錢,等我退下來,誰還會幫你?”
明白了,老爹是想各人跑各人的指標,跑到了的會承他的人情,跑不到的也怪不了他。
劉明亮這么理解,更把他爹氣得七竅生煙。要不是他娘聽到斥責聲進來護短,脾氣不好的劉冬生能拍桌子罵。
“冬生,亮亮不懂,你就好好解釋。你在他這年紀時,還只會賭錢打牌呢!”
被妻子嗆了兩句,懼內的劉冬生只好壓著火氣,把這事掰開揉碎了解釋。
根子還是出在黃新民和他的后臺上,當秘書能當成領導的智囊,在小小的新昌縣聞所未聞,也足見兩人的關系如何親密。
“你想想,他連組織部的面子都不給,還能去城建局當副局長,錢老板對他有幾器重?
棟伢幫我們自己搞個小苗圃,憑著你跟他是兄弟,誰都能理解,可把苗圃搞大來呢?新昌就這么大,能搞到指標的也只有這么些人,要是連城建局的領導都來跟我們打伙,我們答應還是不答應?
不答應,老林跟我都是常務的人,我抹得下面子?答應了,黃新民去哪找資金?以他那種吃不得虧的性格,不去錢縣長面前嚼蛆才怪!
錢老板對我有了意見,你還想在縣政府辦呆得穩?莫看常務是我老領導,但他也是馬上要到站的人,怎么可能為你的事,去得罪同是常委、還比他年輕十幾歲的錢老板?”
劉冬生解釋得夠清楚了,可他兒子越聽越糊涂,當官的不給黃大仙投資,不會去尋那些生意人?
哎,這伢子還是太嫩又喜歡自作聰明,真不知這么早把他搞進政府辦是福是禍,劉冬生暗嘆道:“換成你是生意人,敢跟當官的打伙做生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