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哥,我覺得黃局長講的也有理。”
當然有理,否則人家不是白當幾年老師?
“那?”
不會,腦殼很清楚的賈棟材知道,二嫂這種人是幫不得的,幫了一次就會有無數次。只是領導說的也對,人言可畏。張老師的舊事,如果不是當事人親口說出來,而且是由一身傲骨的黃大仙說出來,他都會誤會張老師是見異思遷的淺薄女人。
“做人要恩怨分明,你見過寧愿供妹妹讀書,不管小叔子死活的嫂嫂不?”
那就沒得說了,馮大龍連聲稱是。
回到家里,想好了說辭的賈棟材,讓準備離開的黎冬等一等,然后將眼神里透出希冀的胡娟,叫進劉明亮住的房間里。
房間很簡樸,就一張椅子、一張書桌、一張床,但劉明亮扔在桌上的幾份紅頭文件,讓胡娟突起敬畏之心,覺得本就高大的賈棟材更加偉岸。平時她能接觸到的文件都是局里的,那都要院長一字一句地傳達,她一個小護士連看都沒資格,這里有兩份可是蓋著國徽章的咧。
“娟妹,縣醫院的事我沒辦法”
“材哥”,剛才還幻想他能幫忙的胡娟不禁垂淚欲滴。
“莫哭,莫哭,聽我講完。”
胡娟又心生希望,急忙道:“材哥,我”
賈棟材連忙打斷,有些話說出來了,就不容易收回去,已經冷了心的他就更不好應付。
“行了行了,我們說正事。”
臉上還掛著淚珠的胡娟希冀地看著他,急忙道:“你說”。
或許領導說的對,底層只有生存沒有生活,殘酷的生存環境能把人改造得毫無尊嚴。但是,即使能理解,賈棟材也不會幫二嫂和胡娟,而且還得趕緊把這事應付過去,免得讓這院子里的閑人們嚼舌頭。
“縣醫院的事,現在別說我,就是我領導都沒辦法了。如果你只是想進城,倒還有個辦法。”
“什么辦法?”
“還記得李紅雯嗎?以前在我們那教過書,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教過你們的音樂。”
“記得,教過我們一年,我還請她去家里吃過幾次飯。”
那就成了,老師對好學生、差學生都記憶深刻,這妹子能考上得衛校,李紅雯肯定對她印象極深,現在就看人家念不念師生之情。念,那是這妹子走運;不念,也跟老子沒關系了,只怪她運氣不好。
“那就好辦了,她現在是縣政府辦副主任,只要她還記得你這學生,總會有辦法把你調出來的。”
“李老師當這么大的官了?”
消息閉塞的胡娟不禁驚呼,緊接著就是心花怒放,看得賈棟材更是鄙夷。新昌縣能有多大,若真記得老師的情誼,怎么會連老師的消息都不關心?
“嗯,明天我來安排,你們現在跟黎冬去休息。”
“哎”,笑靨如花的胡娟嬌聲答應。
剛才哭,現在笑,賈棟材徹底看透了二嫂她們一家人。
“把煙拿回去,算了”,身上錢不夠的賈棟材拉開劉明亮的抽屜拿了幾十,湊了一百八十塊錢塞給胡娟,沒想到這妹子居然眉開眼笑道:“我早就跟大姐說了不要送禮,她偏不信。”
老子服了,求人幫忙連煙都不想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