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棟材習慣性地說起這幾天的事,想讓劉明亮這旁觀者幫著分析。一聽到這小子居然全權負責苗圃,劉明亮精神一振,連忙打斷道:“老兄,我姨娘就是做生資生意的,關照關照?”
一聽‘老兄’這詞,賈棟材就曉得這小子憋著壞,連忙道:“想都莫想!賤人都聯系好了,直接從省農資公司買,刨掉運費都比市面上低蠻多蠻多。”
“操,你腦殼跌壞了?我跟你講,有權不用,過期作廢!你以為黃大仙他們就干干凈凈?”
干凈的人能當官?賈棟材也曉得這道理,可這事哪由得了他?
“李干事借調到了所里當人秘股股長兼出納,你覺得他會聽我的不?”
“操,當官的都一個德性,自己怎么撈都行,防手下跟防賊樣!”
也不能這么說,只能說有些人度量不夠,起碼黃大仙在這方面還是不錯的。他老人家吃了肉,手下人還能喝口湯,比如扔在沙發上的新BP機就兩千多塊咧。
對了,一想起黃大仙,被帶歪話題的賈棟材連忙道:“亮伢,你們單位搞苗圃是什么章程?”
在單位上受了教育,回來又沒幫姨娘辦成事,不爽的劉明亮沒好氣道:“我哪曉得?我就是小蘿卜頭一個,你以為跟你樣當領導?”
肯定是受氣,講起話來象炮筒,賈棟材關切道:“怎么了?”
唉,劉明亮哀聲嘆氣起來,他現在都被領導教育得開始懷疑人生。賈棟材一驚,明天他可就要去聽人家指示,連忙道:“李紅雯這么難打交道?”
關系到正事,劉明亮倒沒跟剛才樣口出穢語,據實而告道:“倒不是難打交道,而是批評的事都在理,搞得我,唉。真要講起來,她比黃大仙好打交道得多,做事會為對方考慮。哎,你要去找她談苗圃的事?”
“對啊”
”怎么了?“
兩兄弟把情況一湊,分析得也**不離十。肯定是城建局的某位領導嘴巴不關風,聽到風聲后,縣政府辦也想弄個小苗圃,給大家謀點福利。這也不打緊,反正黃大仙是從縣政府辦出來的,想投資的去林業局要指標,然后連錢帶指標全扔給園林所,等著分紅就是。
可事情哪有那么簡單?城建局都能從林業局訛到30萬指標,縣政府辦會沒手段弄?30萬的投入,兩年下來少說也賺二十幾萬,20%管理費就是五六萬,換成他坐高主任那位子,也會想辦法省下這筆錢來。
哎,這事好象不對,賈棟材連忙道:“亮伢,你們主任是不是考慮欠周?明曉得兩人有怨,還派她來張羅?”
“這都不曉?這是警告黃大仙,要是不按他的意思辦,就莫怪他不客氣。以前他能推薦李紅雯不推薦他,現在要治一個城建局副局長,照樣有的是辦法。
老兄,老高那種人很難打交道的,平時跟你笑嘻嘻,轉過背來陰死你有多。呵呵,要不是他以前是李縣長以前的老秘書,早被別人操下來了。”
操,這下麻煩了。賈棟材想起吃炒粉時黃大仙奇奇怪怪,前面說要按領導指標辦,后面又強調:他們才是一條船上的人。搞不好黃大仙同意局里強行把李干事派過來兼任所里的出納,都是故意讓步的,目的就是讓他來頂缸,而且他還不能拒絕。
園林所的二把手抽著園林所的公務煙,拿著園林所的工資、津貼,開著城管大隊的車子,還住著設計院的房子。如果這樣還吃里扒外,他賈棟材成什么了?
這一下,賈棟材覺得全權負責四個字成了口鎦金大缸,愁得他差點忘了去醫院里給老兄送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