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和熙,美人在懷,這是賈棟材曾經幻想過的畫面。
然而幻想成為現實的這一刻,他非但沒有旖旎之心,反而惶恐不安。
怎么辦?
懷里的女人好辦,哄一哄或是威逼都能過關,難的是如何過局里那一關。
左右張望,見四下無人,賈棟材將癱軟在懷的黎冬抱起,放到堆起的稻草垛邊靠坐好,自己快步走到旁邊的田埂上蹲下,用冰涼的溪水強行冷靜下來。
紙是包不住火的,從一開始,賈棟材就沒指望能瞞過所有的人,他只求能將這時間盡量拖長,而拖長的關鍵就在李強。只要李強配合,苗圃里能玩的花樣太多,輕而易舉便能在一個月之內,騰挪出修繕公園所需的資金。等到所有的資金都投到苗圃里來了,他敢肯定即使事情露餡,局里也不會把他怎么樣,而且會捏著鼻子默認他將后年的管理費也預支了。
對,對,自己的計劃沒有錯,錯就錯在黎冬這個變數上。自己萬萬沒想到,這女人居然如此聰明,光憑一些蛛絲馬跡,便猜出了自己的打算。
電光火石間,賈棟材便將自己的計劃重新推算一遍,不禁心里一松,跌坐在田埂上的雜草里。說實話,那個惡夢帶給他最珍貴的東西就是成熟,哪怕是拔苗助長式的成熟,也足以讓社會經驗不足的他快速成長,尤其是他上司是黃大仙那樣強橫又機巧百出的人。
沒事了,剛才打電話回去,李強還恭恭敬敬的,那就是還沒發覺嘍。等明天去了省城,讓賤人出馬演一場,再通過他的嘴把消息往林腳魚他們耳朵里塞,誰他媽會為了早遲要付的幾萬錢為難自己?
正出神時,賈棟材脖子上多了只柔軟的胳膊,驚恐的黎冬跪坐在他邊上,急聲道:“棟材,你說話啊!”
漂亮的臉龐,驚恐的表情,幾乎一瞬間便讓賈棟材淪陷了。一個女人,一個如此漂亮的女人,騎車顛簸二十幾里,就為了一個擔心,他賈棟材又不是鐵石心腸。
“黎冬,我喜歡你!”
心里暖流涌動的賈棟材反手將她橫抱過來,朝她發白的嘴唇重重親下去,被親住的黎冬愣了一陣,反應過來后立即將他的大黑臉推開,急聲道:“到底怎么辦!”
正迷離于唇齒溫軟中的賈棟材愣住了,待到著急的黎冬狠掐他腰間軟肉才回過神來,茫然道:“什么怎么辦?”
“挪用公款的事!”
“我沒挪用啊?”
“你!”
賈棟材終于清醒了,連忙解釋道:“錢都還在賬上,我怎么挪用?放心吧,他們不能把我怎么樣的。”
是啊,最多就是那四個BP機的事,剩下的都還在賬上,而且江義和李強都拿了。驚恐的黎冬終于放松下來,隨即臉上騰的一下漲得通紅,想從他懷里掙扎起來。初哥一個的賈棟材沒經驗,見狀連忙松開,黑臉上燒得燙人。
掙扎著站了起來,臉上也發燙的黎冬被略帶涼意的秋風一吹,情動的心里慢慢冷靜下來。她是經歷過男女之事的過來人,不象賈棟材這樣的初哥,情熱之中還能理智思考。
考慮清楚之后,冷靜下來的黎冬輕掐了下還在傻笑的賈棟材,見他沒反應又重掐,疼得他搓著胳膊直咧嘴。
“怎么了?”
“棟材,莫讓人家曉得我們的關系。”
“什么?”
“你想上進,就莫讓人曉得我們的關系。趙建國勢力太大了,秦存保是他以前的副手,林江立是他以前的黨政辦主任,要是曉得了我們在一起,還會有你的好果子吃?”
稍冷靜的賈棟材嚇了一跳,林腳魚就算了,連縣委組織部長都是趙建國的人?
提及令她痛恨的前家父,被發配到公園里的黎冬狠聲道:“你以為呢?他是坐地虎,九個常委里有三個跟他一國。”